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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鸞就哭,她死得太慘了,被造反的亂軍砍死都比在看到生的希望時,又被寧王活活掐死強。

  她抱著父親的脖子,一邊哭,一邊努力回想夢中父親率軍與寧王作對的壯舉,只有這樣,顧鸞才能解氣。

  等顧蘭芝與苗老姨娘聯袂而來,顧鸞才勉強平靜下來,依賴地趴在爹爹肩頭,用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顧蘭芝,乖乖又可憐巴巴地喊姑姑。

  顧蘭芝可喜歡侯府的幾個侄女了,見小侄女哭成這樣,她奇道:“阿鸞怎麼了?”

  俞氏不好意思地道:“想爹爹了,撒嬌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顧蘭芝神色一變,眼裡浮現悲傷。她和離了,兒子住在伯府,會不會也哭著想娘?或是她帶走兒子,兒子在她身邊,會不會又想親爹?自己委屈或兒子委屈,非要選一個,顧蘭芝寧可委屈自己。

  俞氏看出了顧蘭芝的決定,懊惱不已,是不是她說錯話了?

  顧鸞也看出來了,心裡一疼。上輩子,四歲這年的事情她不記得了,但她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姑姑帶著表哥回永安伯府了,作為條件,姑父將夏憐交給了曾祖母,曾祖母安排夏憐住在自家莊子上,不許夏憐與姑父見面。

  夏憐是解決了,但姑父與姑姑的感情再也回不去了,姑姑過得很不開心。另一邊,陸老太太、姑父都很寵愛夏氏的三個孩子,尤其是表哥在一次意外中摔瘸腿後,陸老太太甚至動了改立世子的念頭。有顧家撐腰,陸老太太當然改不成,可顧鸞忘不了姑姑三十多歲就華發早生的憔悴樣,忘不了表哥陸季安陰鬱的臉、一瘸一拐的落寞背影。

  “姑姑,姑父壞,你別跟他過了!”趴在父親肩頭,顧鸞哭著告訴姑姑。

  周圍的長輩們都是一驚,俞氏震驚過後,目光凌厲地射向女兒的乳母。

  乳母撲通跪在地上,連連否認:“夫人,奴婢一直陪著四姑娘,並沒有人在四姑娘面前多嘴!”

  俞氏哪裡會信,剛要處置乳母,顧鸞又哭著叫道:“姑姑別回去,表哥也別回去,你們都別走!”

  女娃娃似乎只是在表達她留下姑姑、表哥的心,可她的話,卻第一次叫大人們冒出一個念頭,誰說和離後孩子必須留在男方家裡的?

  顧蘭芝又開始搖擺了,陸維揚那麼對她,她真的不想再看他一眼,一眼都覺得噁心,但,兒子會願意離開陸家嗎?兒子會不會想爹爹?

  柳氏想的卻是,如果陸季安留在侯府,那永安伯府的爵位怎麼辦?哪有一個伯府的世子在舅舅家長大的?真這樣,他將來怎麼繼承伯府?

  但這些顧慮,在顧崇嚴眼裡都不是問題,商量都沒與蕭老太君、柳氏商量,顧崇嚴直接做主,對顧蘭芝道:“蘭芝,只要你決定和離,陸家就休想帶走季安,哥哥也能保證,將來永安伯的爵位還是季安的。”

  都說父愛如山,在從小就失去父親的顧蘭芝眼裡,大哥就是她的山。

  顧蘭芝信兄長的話,然而……

  她低下頭,苦澀道:“真能這樣,我是願意,就怕季安不想跟我過。”女兒可能與娘親更親近,兒子的話,姓都隨了父族,心也會偏向父族吧?

  顧蘭芝沒有把握。

  “去請表公子過來。”顧崇嚴馬上吩咐道。

  小廝匆匆而去。

  顧鸞還想繼續旁觀,顧崇嚴也覺得女兒太小不適合待在這裡,叫乳母先帶女兒走。

  顧鸞想哭鬧耍賴,對上父親嚴峻的臉,她就放不開了,畢竟骨子裡是大姑娘了。

  “姑姑,你別走。”人被乳母抱了起來,顧鸞歪著腦袋,巴巴地叮囑姑姑。

  女娃娃的大眼睛清澈明亮,顧蘭芝眼睛一酸,哭了,連四歲的侄女都知道心疼她,陸維揚怎麼那麼狠?

  九歲的表公子陸季安過來時,就見母親眼圈泛紅,隨時可能會哭的樣子。

  陸季安很難受,小少年有自己的判斷,母親在祖母那兒受了太多的委屈,如今父親也來欺負她!

  因此,當舅舅問他想回陸家還是與母親一起住在侯府的時候,陸季安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母親。

  那樣的父親,陸季安引以為恥。

  第7章

  關於顧蘭芝與陸維揚和離這件事,苗老姨娘是不太同意的,她覺得女兒還是回陸家的好,否則一個和離的庶出女,再嫁能找什麼樣的?不如受點委屈,繼續當永安伯夫人,但苗老姨娘生性怯懦老實,蕭老太君、侯爺都支持女兒和離,她有話也不敢說。

  而在顧崇嚴心裡,這件事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等陸家鬧,他再教訓陸家一頓就行。

  安頓好了妹妹、外甥,顧崇嚴陪蕭老太君、柳氏說說話,就迫不及待地隨妻子回正院了。

  路上,俞氏對丈夫道:“幸好你回來的巧,不然真便宜陸家了。”

  作為一個妻子,俞氏很氣陸維揚的做派,丈夫打陸維揚的那一拳,她光聽動靜都覺得大快人心!

  顧崇嚴想起陸老太太,冷聲道:“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兩家剛議親時,陸老太太笑臉迎人,陸維揚謙謙有禮,顧崇嚴挑不出什麼錯,直到妹妹難產,身子出了問題,陸老太太的尖酸冷漠、陸維揚的懦弱無能才顯現出來,若非陸維揚外室藏得深,他早就接妹妹回來了。

  “算了,不提他們,這幾個月家裡可好?”呼出一口濁氣,顧崇嚴笑著問妻子。

  俞氏想了想,侯府風平浪靜,除了婆婆與趙老姨娘鬥鬥嘴,沒什麼值得特別提的,唯一一樁……

  俞氏皺皺眉,低聲道:“月初我們娘幾個進宮,阿鸞與小皇子、公主們玩,太子送了一隻鸚鵡逗樂,二殿下經過,把鸚鵡掐死了,當時阿鸞都嚇哭了。後來我快忘了這事,月中阿鸞突然做噩夢,說夢見有人掐她脖子,醒來哭了好久。”

  顧崇嚴劍眉倒豎,趙夔那小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都是皇上慣的,如果外甥陸季安也是趙夔的性子,別說收留,顧崇嚴見一次打一次!

  “以後少帶阿鸞他們進宮。”皇家的表侄不能打,顧崇嚴只好多約束自家孩子。

  俞氏嘆氣,幽怨道:“你以為我想帶?還不是倆孩子剛出生時你天天炫耀,還抱進宮給皇上看,皇上喜歡他們兄妹,非要見,我能怎樣?”

  顧崇嚴一愣,仔細想想,似乎確實是他的錯,不過,誰讓他厲害,叫妻子生了龍鳳胎?滿京城都找不到第二家!

  那一點後悔轉瞬被驕傲取代,見妻子微微嘟起嘴唇,怪他的模樣,顧崇嚴左右看看,仗著附近沒人,他偷偷地拉住妻子的小手,低聲哄道:“怪我怪我,晚上我再好好向夫人賠罪。”男人黑眸幽深,灼灼地看著妻子嬌美的臉。

  賠罪就賠罪,為何非要等到晚上?

  聽出丈夫話里的葷意,俞氏臉一紅,飛快掙脫丈夫的手,小跑幾步躲前面去了,她可沒有武將那麼厚的臉皮。俞氏今年剛二十幾歲,雖然生過三個孩子了,柳腰還是細細的,走路時並沒有刻意地扭動,但就是別有一種婀娜的風韻。

  顧崇嚴目不轉睛地盯著妻子,素了四個來月的大將軍,想天快點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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