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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吧,我去劈柴。”
韓岳站了起來,繃著臉出了屋。
陳嬌覺得,男人好像有點不高興,但她真沒有任何嘲諷之意。
盯著微晃的門帘看了會兒,陳嬌繼續吃糖葫蘆了。
後院,韓岳挽起袖子,用力地揮著斧頭,他旁邊的地上,擺著幾截樹幹,都是山上枯死的樹,被韓岳連根挖回來了,砍得整整齊齊再拿到鎮上去賣。
“大哥怎麼不多陪陪嫂子?”韓江搬著小板凳坐過來,納悶地問,給他一個天仙媳婦,他今天一天都不會出屋。
韓岳一下一下地掄著斧頭,仿佛沒聽見弟弟的話。
陪什麼?一個是秀才家的嬌小姐,一個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家漢,沒什麼可談的。
“你跟珍珠怎麼樣了?”韓岳忽然想起弟弟的婚事了,“婚期推延,她沒生氣?”
韓江笑道:“她都聽我的。”
韓岳點點頭,女人就得聽話才行。
家裡還有一把斧子,韓江幫忙一起劈柴,不時往堂屋看眼。
“嫂子是不是睡著了?”
小女人半天不出門,韓江很稀奇。
韓岳也沒見過這種女人,農家媳婦們,哪個不是前後院的忙,不忙也喜歡出去串門。
“你把剩下幾塊兒劈完,我去做飯。”
又要晌午了,韓岳扔了斧子,對弟弟道。
韓江點點頭。
韓岳進了灶房,聽東屋一點動靜都沒有,他悄悄透過門板與牆壁的縫隙往裡看,好傢夥,嬌小姐居然真躺炕頭睡覺呢!
陳嬌真沒那麼懶,可看書看膩了,身邊也沒個可以說話的人,她不睡覺還能做什麼?如果在娘家,她至少還可以黏在田氏身邊,哥哥從私塾回來也會給她講講私塾里的趣聞。睡覺之前,陳嬌還在想,或許再過幾天,她與韓家哥仨熟悉了,就能聊起來了。
外面,韓岳越看那位嬌小姐,越覺得她像一頭豬,被林伯遠夫妻養大的仙女豬,又懶又嬌氣,除了吃飯,什麼都不干。
先不管她,韓岳和面做烙餅,揉面的時候,他故意高高舉起麵團再摔在面板上,咚咚咚的。
屋子裡,陳嬌被他鬧出的大動靜驚醒了,穿鞋下地,對著銅鏡理理睡亂的頭髮,陳嬌試探著挑開厚厚的門帘。
堂屋北面,韓岳將面板搭在飯桌上,他坐在一旁,低頭撿起一個麵團,用擀麵杖擀成餅。
陳嬌第一次看見男人做飯。
“你真厲害,我都不會做。”陳嬌一邊往外走,一邊羨慕地道。
韓岳看了她一眼,十七歲的農家姑娘連飯都不會做,她還好意思說。
“那是你不想學,一學就會。”韓岳硬邦邦的道。
陳嬌沒吭聲,她是不想學,因為她沒有必須學的理由,在國公府里她有好幾個丫鬟伺候,在林家,母親田氏捨不得叫女兒動手。
“過來,我教你。”
嬌小姐想用沉默混過去,韓岳卻想到個主意,讓陳嬌拿個小板凳坐他身旁來。
陳嬌咬咬唇,硬著頭皮坐過去了。
桌子上擺著幾個剛切好的麵團,韓岳將擀麵杖塞到陳嬌手裡,教她攆成餅。陳嬌只是嬌,人不笨,在韓岳多次指點下,居然真學會了擀餅。陳嬌這個上午過得非常無趣,現在有麵皮給她攆著玩,她還挺高興的,乖乖地坐在丈夫旁邊,攆完一塊兒再主動抓過一個麵團來,弄得一雙小手上都是面。
她學的認真,韓岳很滿意。
餅都擀好了,韓岳坐到灶膛前,燒熱了鍋,再叫陳嬌將餅放進鍋中。
陳嬌手裡拿著一塊兒餅,看著鍋里滋滋響的熱油,不敢靠近。
韓岳放下燒火棍,走到她身旁,攥著她的手往鍋里伸。
第一塊兒餅就這麼下了鍋,剩下幾塊兒,韓岳讓陳嬌自己弄。
陳嬌一塊兒一塊兒往下放,挺順利的。
“該翻面了。”韓岳將鍋鏟遞給她。
陳嬌試著去翻,結果第一次弄,餅沒鏟穩,哧溜掉進鍋底那兒了,陳嬌還沒反應過來,濺起的油點就落到了她手背上,燙得她驚呼一聲,丟了鍋鏟就往後退。
韓岳及時抓住鍋鏟,一邊給鍋里幾張餅翻面,一邊回頭問她:“沒事吧?”
陳嬌低著腦袋,搖搖頭。
韓岳見她將手背到身後去了,估計是燙疼了,心裡嘆口氣,道:“你去洗手,剩下我自己來。”
陳嬌去舀水了,要洗手時才發現,剛剛手背上被油燙出來的紅點,這會兒已經變成了一個水泡,又丑又疼。
“大哥,我回來了。”是老三韓旭的聲音。
韓岳答:“飯馬上熟了,你把碗筷擺上,再叫你二哥進來。”
哥仨各忙各的,陳嬌洗完手就出去了,沒再等著被人喊吃飯。
午飯是烙餅,菜是早上剩的炒花生米,還有半碗辣椒醬。
韓岳哥仨直接一人一張餅那麼吃,然後韓岳還切了幾塊兒小餅,先夾了兩小塊兒放到陳嬌碗裡。
“要抹嗎?”韓岳問她。
陳嬌吃不了辣,搖搖頭。
韓岳逕自往他的餅上抹了紅紅的一層辣椒醬,直接用左手拿著,右手拿筷子夾花生米。
陳嬌學他那樣,用左手拿著餅,右手始終沒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