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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些,田氏還給女兒買了個洗衣做飯的小丫頭,取名春杏,長相普普通通,一看就很老實。
“我們嬌嬌從來沒碰過灶台,總不能嫁人了就把這雙手養粗了。”再希望女兒做個賢惠媳婦,田氏終究都是個溺愛女兒的母親,捨不得嬌養長大的女兒到了婆家,就變得像她一樣,整天圍著灶台、衣裳轉。
“娘也給您買個丫鬟吧。”陳嬌心疼地道,林家又不是沒錢。
田氏捧著女兒的一雙小嫩手,笑眯眯地道:“娘習慣了,嬌嬌不一樣。”
陳嬌驀地眼睛一酸,抱住了這世對她掏心掏肺的娘。
十月里,紅梅出嫁了,家裡辦喜事前,紅梅來林家探望陳嬌了。
陳嬌不好意思地道:“後天,我就不去了。”她怕面對村人們的指指點點。
紅梅明白,握著好姐妹的手道:“咱們的情分,不在那一兩頓飯上,我就是捨不得你,我這一出嫁,往後只能逢年過節再回來了。”
陳嬌來大旺村半年了,就紅梅一個朋友,分別在即,她也挺不舍的。
“不過你嫁人那天,我肯定會回來喝喜酒的。”紅梅努力活躍氣氛。
陳嬌笑了笑。
紅梅出嫁那日,陳嬌托田氏送了一對兒她親手繡的枕套當賀禮。
此事過後,林家繼續忙著準備女兒的婚事了。
忙著忙著,要過年了。
准女婿韓岳拎著茶酒糕果,來給岳父岳母拜年。
陳嬌沒露面,但她躲在西廂房的門板後,偷偷地打量院子裡與父母說話的韓岳。正月天寒,男人穿著厚厚的七成新的冬衣,顯得身板更魁梧了。他頭上綁著布巾,露出的側臉剛正沉穩,以前陳嬌沒仔細看過,這會兒才發現,韓岳長得也算俊朗,就是黑了點,也太壯實了。
“外面冷,咱們進屋坐。”林伯遠熱情地將准女婿往屋裡請。
韓岳自然從命。
人走了,陳嬌繼續在門口站了會兒,才去暖呼呼的炕上坐著了。
晌午的時候,田氏來叫女兒去上房吃飯。
陳嬌既意外又緊張,猶豫道:“這,這不妥吧?”
田氏笑道:“有什麼不妥的,又不是就你們倆,紅梅出嫁前,趙壯去她家做客,哪次紅梅沒陪著吃飯?馬上就是一家人了,又不是縣城裡的小姐們,瞎講究。”
說著,田氏主動撿起女兒的繡鞋,要幫女兒穿。
陳嬌算是看出來了,田氏非常滿意韓岳,也非常急著把十七歲的老閨女嫁出去呢!
她無奈地穿了鞋。
臨走之前,田氏還幫女兒正了正髮簪。
陳嬌:……
上房,林伯遠、林遇、韓岳已經圍著四四方方的紅漆炕桌坐好了,空著西邊,留給田氏娘倆。
韓岳話少,但並非不善言辭,相反,經常出入縣城的他,眼界比普通村人寬,說起話來也比村人少了濃濃的土氣,無論林伯遠聊什麼,他都能搭上話。
正說著,門帘一挑,有人進來了。
韓岳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陳嬌微微低著頭,定親後第一次與未婚夫見面,還是這樣的情形,她有點臉紅了,被桃紅色的小襖一襯,人比花嬌。
韓岳看愣了一瞬,說不清是她羞紅的臉,還是那股子秀氣安靜的氣度,莫名叫他心頭一顫。
“嬌嬌先坐,娘去端菜。”雖然韓岳很快就垂下了眼帘,可一進屋就觀察准女婿表現的田氏,還是捕捉到了韓岳那短暫的失神。田氏很高興,也很驕傲,她花骨朵似的女兒,誰會不喜歡?
陳嬌拘謹地坐在了炕桌西邊,左手邊是親哥哥,對面便是韓岳與父親。
陳嬌不敢看韓岳,直到田氏菜上齊了,田氏也坐在了她旁邊,陳嬌才稍微放鬆。
五人一邊吃飯,一邊聊了起來。
田氏就像所有岳母一樣,當著女婿的面嫌棄自家閨女了:“哎,韓岳啊,嬌嬌被我們慣壞了,不會洗衣也不會做飯,地里的活計更是一樣都沒學過,沒辦法,我給她買了個小丫鬟,你可千萬別嫌她笨啊。”
陳嬌聽了,臉更紅了,有這麼說女兒的娘嗎?
韓岳想的卻是,家裡現在就三間房,他與陳嬌住東屋,兩個弟弟住西屋,買的丫鬟住哪兒?
如果未婚妻沒那麼嬌氣,他就不用操這個心了。
成親在即,家裡又實在沒有地方安排丫鬟住,韓岳頓了頓,客氣地道:“嬸兒多慮了,我與二弟都會洗衣做飯,林姑娘嫁過來後,什麼都不用她動手,丫鬟您還是留著自己用吧,不怕您笑話,我們家現在真沒地方給丫鬟住。”
田氏一怔。
林伯遠及時緩解妻子與女婿的尷尬,笑著數落妻子:“我就說不用買丫鬟,偏你喜歡瞎操心。”
田氏乾笑兩聲,心裡發愁,不帶丫鬟,女兒真讓丈夫小叔伺候,早晚都要被村人笑話,只是,現在再教女兒還來得及嗎?
陳嬌默默地吃著飯,其實她在國公府的時候,也學過做菜的,丫鬟們把食材都切好,她動兩下勺子翻炒的那種。如今丫鬟用不了了,陳嬌決定,今晚就跟田氏學農家飯的做法,免得嫁過去後,因為不會做飯,得不到韓岳的死心塌地。
結果到了晚上,陳嬌試著折斷苞谷杆柴禾時,不小心被苞谷杆劃破了嬌嫩的手指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