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不惜抹黑自己
葉青綰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驀然間，
像是回到了五年前那一晚。
被他欺負時的難過。
以及在廢棄化工廠外，被那幾個男人盯著的無助和心死。
她突然就不掙扎了。
身子一動不動地僵滯著。
像個沒有靈魂的破敗娃娃。
由他去吧。
再被他欺負一次。
最後那一丁點的掙扎和痛苦，也會消失不見。
往日的所有情份，由他親手扼殺。
如此
也好。
等了一會發現，男人沒有了動作。
緊抱著她僵硬的身子幾分鐘後。
身後響起稀稀拉拉的聲音。
葉青綰為了護住小臉。
手心手背和手臂。
都被粗糙的樹幹蹭破了皮，疼意鑽心……
她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男人扳轉過她的身子。
借著昏暗的路燈光線。
看見她臉上的淚，他眸色一震。
剛才滿心的嫉妒似被扎破的汽球。
一點點消失。
深暗的眸底湧上一絲自責。
低啞地喊了一聲，「綰綰。」
葉青綰緩緩睜開的眸子裡一片冷漠。
要報仇，就要付出代價。
這個她懂。
「不做了嗎？既然這樣，就滾吧。」
像是從來不曾認識一般。
顧時墨眼底的自責又在她的冷漠裡消散了去。
他緊抿薄唇，還想說什麼。
卻聽見葉青綰說，「謝謝你，幫我做了最後的決定。」
她蹲下身子，撿起掉在腳邊的東西。
又把長裙拉好。
剛抬腳，腿一軟。
身子朝前栽去。
男人的手橫過來，直接將她撈進懷裡。
「什麼決定？」
他問。
嗓音有著壓抑的情緒。
葉青綰冷笑。
對上他深潭般的眸，她說，「經歷過渣男，才知道好男人的重要性。」
言下之意。
他剛才的行為，不僅沒有打消她的念頭。
反而讓她下定了決心，接受陸明宇？
顧時墨的怒火剛往上涌。
視線突然又瞟到她流血的手。
雖然光線昏暗。
但離得近，他還是看見她受了傷。
他黑漆的瞳孔倏地緊縮。
彎腰，就直接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葉青綰沒了力氣掙扎。
也懶得掙扎。
顧時墨抱著她走進別墅。
一路進了客廳，上樓。
她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可是，顧時墨知道，她沒睡。
借著明亮的燈光。
他看著她蒼白的小臉，薄唇抿得越發緊了一分。
抱著她進了臥室。
他直接進去洗手間，把她放在浴缸里。
剛要放水，葉青綰的聲音就又響起，「滾出去。」
顧時墨的臉色沉了一分。
「你受傷了。」
葉青綰忽然扯著嘴角笑。
笑得自嘲而慘然，「你說得沒錯，我也髒，不只因為你曾經強了我，還因為你，我被好幾個男人欺負過，早就髒得不能再髒了。可是，陸明宇喜歡我，我也喜歡他，我不僅要跟他在一起，還要讓子希跟他姓陸。」
「你胡說什麼？」
顧時墨的胸膛起伏，怒不可遏的盯著葉青綰。
她竟然不惜這樣抹黑自己。
葉青綰的淚順著臉頰往下落，「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不會去查嗎？那五個男人，五個，雖然化工廠爆炸，但你不會不知道，死者有五個人……」
「葉青綰……」
「你現在出去，或者回你自己家去。」
顧時墨盯著她好半晌。
轉身，出了浴室。
浴室里，只剩下葉青綰一個人。
她低眸，看著自己的雙手。
幾秒後。
她從無聲落淚，到低低哭泣。
為什麼她要一個人承受。
要痛，
要恨，
就大家一起痛，一起恨好了。
五年前，要不是冷驍即時趕到。
她真的會被那幾個男人做些什麼。
而且，直到死為止。
冷驍為了救她，還受了重傷。
所以。
一得知冷驍被抓，她毫不猶豫地趕了回來。
哪怕有些事，她還沒有完全準備好。
輕輕撩開裙子，她兩條腿上，也被樹蹭的斑斑血跡。
她忍著痛。
艱難的洗完澡。
走出浴室，顧時墨已經走了。
葉青綰又找來藥箱。
緩慢地，給自己上完藥，才上床，睡覺。
走廊上。
顧時墨一連抽了幾根煙。
見屋內的燈滅了。
他又等了好一會兒。
才去兒童房看了眼熟睡的子希，最後，下樓。
一樓客廳里。
左執和顧風兩人等在那裡。
看見他下來，兩人立即期待的望著他。
還是顧風不怕死的先開口，「爺，綰綰小姐睡著了嗎？」
顧時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顧風的身子僵了僵。
但目光沒有躲閃。
「睡了。」
顧時墨斂了氣息。
走到沙發前坐下，掏出一根煙點燃。
左執和顧風跟過去。
站在沙發前，匯報，「爺，我查過醫院那邊，白小姐當年流產後並沒有保存胚胎組織。」
沒有保存，就是扔了。
這個結果，在顧時墨的意料之中。
他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連續抽了幾口煙。
那張昔日冷雋的容顏隔離在煙霧下，越發的陰沉。
「爺，我已經安排了人盯著白家，白小姐今天沒有回顧家，而是回了白家。」
「……」
顧時墨抬眼，看著左執。
左執遲疑地說，「白小姐今天上午去了綰綰小姐的公司，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麼，離開時，臉腫著。」
雖然白姍姍是顧時墨的未婚妻。
但憑心而論。
左執這些跟在顧時墨身邊的人。
都不喜歡白姍姍的趾高氣昂。
他們和葉青綰的關係，更親近一些。
顧時墨沒有說話。
只是斂眸，視線落在指間的燃著的香菸上。
他在思考，葉青綰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她說，是冷驍救了她。
那，又是誰害她的？
身邊的人，還是仇人？
「左執。」
想到什麼，他突然開口。
左執立即正了色，恭敬地應聲，「在。」
「讓左益多派幾個人，給我仔細的查一遍白家和白姍姍，以及跟她來往密切的人。」
「是，爺。」
「一定要給我查出點東西來。」
「爺，冷驍好像還沒放棄追查當年的車禍，我們要不要阻止……」
「由他去吧。」
顧時墨的眸子裡一片深不見底的暗沉。
冷驍上次就是不知從哪兒查到了點東西。
要殺他，替他們的父母報仇。
左執離開後，顧時墨對顧風吩咐，「保護好子希和綰綰的安全。」
「是，爺。」
顧風答得堅定。
顧時墨冷然道，「綰綰當年若真是被人所害，那她如今回來，那害她之人，定然會有所動作。顧風，若是你再讓綰綰和子希受到傷害，也就不用再跟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