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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洛拍了拍衛惜的肩膀以示安慰後離開了。

  衛惜站在原地,眼底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麼,末了,他又是一聲哀嘆。

  送去京城的信已有好幾天了,可一直遲遲未收到回信,饒是大家的滿滿信心,如今也被消磨殆盡了。

  「大哥,難道皇帝真的打算放棄咱們了?可要是等咱們匯合了,少說也有三萬精兵,再不撥糧,大傢伙的真的要被活活餓死啊!」

  「是啊!再過半月就是冬天了,難不成就這麼回去領命受罰?」

  「別胡說。」嚴洛制止了他們,「沒有皇帝的命令若是敢回京,你我都要人頭落地。」

  「可這冬日沒糧草,馬都得餓死,到時候拿什麼拼命啊?」

  一眾人等現在很是不滿,打了敗仗不說,如今又得不到後方的支援,還隨時可能面臨夏國的突襲,可謂是腹背受敵了。

  「要不這樣吧。」嚴洛看了看眾人,最後說道,「我必須儘快率領眾人匯集,還需餘下一人親自進京面聖,把情況一五一十得匯報給陛下聽,我相信陛下一定會派支援給我們。」

  「那誰去?」眾人面面相覷。

  「我。」站在一旁,一直沒有吭聲的衛惜突然說道。

  嚴洛將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問道,「此去京城路途坎坷,恐有追殺不斷,一路上亦沒有大家的保護,衛惜,你確定?」

  衛惜點頭,「當然,只要大哥信得過我。」

  「大哥,衛惜對路線一向不熟,要不還是我去吧?」

  「我去吧,你去不知道要耽誤多久。」

  「不,我去。」衛惜仍然堅持道。

  「好,那就你去。」嚴洛點頭。

  衛惜走後的第三天,眾人隨行的馬匹全都餓到走不動路,而這山野間荒涼異常,就是雜草都少得可憐。

  嚴洛商議了一下,決定在此處拋棄馬匹,餘下的路他們步行而下。

  紀無憂傷得很重,時而清醒,時而又昏迷,嚴洛無法,只得將他背在身後,一路艱難前行。

  到了晚上,眾人繼續紮營休憩,嚴洛也將少年從身上放了下來。

  「你怎麼樣了?」嚴洛摸了摸紀無憂的額頭,發現那上頭布滿了冷汗,且漂亮的小臉慘白無比,絲毫沒有血色。

  他掰下一塊兒乾糧塞進了少年嘴裡,可少年猛咳了幾下,將那嘴裡的餅直接給吐了出來…

  「我..吃不下。」紀無憂唇色蒼白,聲音已輕到需要貼近嘴唇才能聽見的地步。

  如果一直不進食…

  嚴洛看著眼前虛弱的人兒,不知怎麼的,一種這人即將會死去的悲涼感急迫得涌了上來。

  他默默解開了紀無憂的衣裳,解開包紮的布條一看…倒吸一口冷氣…

  傷口已經開始化膿感染…

  如若沒有大夫和治療,估摸著也就剩這一兩天了…

  難道真要放棄眾人,去救這麼一個人麼?

  嚴洛也無數次反問自己,他的決斷到底有沒有錯?

  「這裡沒有大夫,也沒有好的傷藥,你得靠自己,明白麼?」嚴洛嘆息一聲,他摸了摸少年潮濕的臉頰,有些心疼。

  紀無憂吸了吸鼻子,淚花在眼眶裡打轉,奄奄一息道,「我知道是我…給你添麻煩…」

  「不麻煩。可你要吃飯。」嚴洛放緩了嗓音,又低又沉的,落在少年心上,很是好聽。

  說罷,他又掰下一小塊兒燒餅,放進了少年嘴裡,「要吃,吃了就好得快。」

  「唔…」紀無憂唇齒微張,含住了那塊餅,在嘴中咀嚼了半天,艱難得咽了下去。

  巴掌大塊兒的燒餅,被嚴洛一小點一小點得掰下,一口口餵進了紀無憂的嘴裡,不知不覺就過了大半夜。

  他們白天一邊艱辛得繼續趕路,嚴洛一邊替紀無憂積極得換藥,餵飯,雖然一路坎坷,但好在沒有遇到夏國的追兵。

  幾天後,紀無憂的傷勢竟開始好轉。

  流膿的傷口開始有了結痂的跡象,而紀無憂的精神也比之前兩天好了許多。

  嚴洛不敢懈怠,趁著白天還有陽光,非讓紀無憂下來自己走路。

  「你身子太虛,要自己多走走才行。」

  紀無憂點頭如搗蒜,倒是聽話乖巧。

  只是本就少了馬匹,行路緩慢,再加上紀無憂的一耽擱,更是引來其餘眾人的冷眼旁觀。

  「瞧他這細胳膊細腿的,能走好路麼?」

  「我真沒想到大哥竟也會被美色迷惑住,瞧瞧咱們都在這片山頭走了幾天了還沒走出去。」

  「就是啊,現在倒是能走兩步路了,前兩天更好!讓大哥背著也不害臊!」

  紀無憂走得慢,在後頭沒少聽見這些污言穢語,可他抬起頭,看著前面不遠處嚴洛的背影,默默咬緊了牙關,愣是跟了上去!

  「咦?他自己跟上來了?」一名伍長率先瞧見了走在後面的紀無憂,步伐加快,拼了命得想要跟上隊伍。

  這些死士,大多都跟著嚴洛出生入死多年,見慣了貪生怕死之人,也知道這小娘們兒受的傷並不輕。

  之前對他的鄙夷和冷眼,在這一刻竟然都化作了沉默。

  紀無憂費力得跟在他們身後,為了不拖累大家,他連臉上的汗都來不及抹,就這麼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浸濕了衣服。

  嚴洛一直在前方探路,突然,一隻手從背後拍在了他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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