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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覺襲來腦內剎那空白。直至身軀倒地帶起塵土飛揚,西域主都不敢相信自己當真這般輕易便被殺死。

  不甘地瞪大眼睛,似要將兇手模樣牢牢記住來世償還。無奈兇手壓根不曾打算靠近確認生死,強撐的最後一口氣終是耗不住,隨著流失的修為遺憾散去。

  眼中嗜血紅芒褪去,瞳色逐漸轉化為正常之際,他仿佛看到了隔著血霧的天邊,有一女子抱子而來,沖他嫣然一笑。

  「夫君。」

  所有不甘怨恨剎那化為泡影。手中凝聚著欲與對方同歸於盡的最後一擊也同那虛幻聲音一道散去。

  他於血海中抬起僅存的那隻手,伸向前方,牢牢握住虛無的手掌。

  「為夫來接你回家。」

  顧笒煊漠然抽劍,鮮血噴臉也不知躲避,直愣愣站在遠處,已然被方才對方那番臨死之言觸到深埋心底不敢細想面對的殘酷真相。

  滿地殘肢斷臂中,有什麼一陣抖動。在那離體肢體下好似埋藏著什麼,睜著一雙黑色眼珠,借著肢體掩藏於下攀爬,繞過西域主的軀體悄無聲息來至顧笒煊身後。

  魔嬰是一個沒有生機的死物,魔氣輕易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又是嬰兒體型,更是不被人察覺。

  看準時機,它以四肢於肢體上爬行靠近,找准位置一躍而起,對準那暴露在外的脖頸就要一口咬下,卻在還未靠近便被守護左右的霍旭一劍斬成兩半。

  顧笒煊眼珠動了動,看向那被斬成上下兩節的死嬰。

  或許他也沒想到,曾被自己捅死的死嬰,竟真的被那西域主救活了。

  可是……

  顧笒煊手指動了動,握緊了手中湮滅。妄圖通過這對方所贈之物,握住雙方最後一絲羈絆。

  身前有忠心的西域主手下拼死攻來,意圖拉他同入地府,顧笒煊也不躲不避。直直站著,好似斷了線的木偶,失了所有行動的能力。

  餘光觀察著那徹底死亡的嬰孩,歪著腦袋,好像在思考,卻怎麼也想不通。

  死人都能復活,那他與師尊……為什麼不能再見?

  不知是否還存著一絲自己都不相信的奇蹟,他愣愣抬頭,空洞目光望著虛空,不知在問誰:

  「師尊……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

  容塵自峰中趕來,看到的便是仙魔兩道廝殺,攻打的魔軍失了首領方寸大亂的局面。

  戰鬥即將迎來一邊倒的勝利。他仿佛看到了師門無恙,四海安平的將來。

  容塵輕呼一口氣,帶著前所未有的放鬆心安。御著清塵向下衝去。

  重活這一遭,終是所護皆安,所願皆現。

  只是還有一事,他得去辦。

  化神強者的加入使得本就一邊倒的局勢更加鮮明,無需如何動手便令那幫魔族丟盔棄甲舉旗投降。

  清塵破開魔軀斬斷阻礙,瑩瑩光亮落入那空洞雙瞳,於死寂心頭照亮希望與生機。

  顧笒煊僵硬抬頭,便見那日思夜想的師長執劍站於身前,為他斬去眼前兇險,將他護於身後。

  刀光劍影中,他看到他清除障礙靠近,聲音清潤如常,向他伸手,以夢中不曾有的溫柔語氣對他說著他此生不敢奢望的話語。

  「真心貴重難承,唯以心易之方可得。」

  同樣的屍橫遍野,再踏卻是截然不同甚至與之相反的心態。容塵心境澄明,自然無需顧慮順從內心。

  「南海螢火漫天照徹長夜,為師見之不忘欲再賞。你可願……陪我同往?」

  顧笒煊眼眸微顫,緩慢抬手,隔著塵囂紛亂輕輕握住他手,輕聲應著:「如是師尊所願,弟子定竭盡全力,萬死不辭。」

  容塵淡然一笑,握緊了手,稍稍使力將他拉向自己。

  紛戰將熄,愛意四起。

  此戰終了,恩怨、爭鬥都會告一段落。那隱秘深處不敢宣之於口的情感,也會被妥帖收好,珍重保存——一切都有歸處。

  塵囂散盡,終得窺見天光。

  《穿書為師》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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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塵分骨頭,你一個呀我一個~

  補一個在一起後的日常小片段:

  某夜,顧笒煊忽然興起,趴在容塵身上問他:「師尊,弟子名字可有寓意?」

  有,但涉及穿書,不能說。會被天道劈死。

  容塵緘口不言,顧笒煊撬不開嘴,退而求其次換了個問題:「那師尊,湮滅二字可有寓意?」

  容塵依舊裝聾。

  顧笒煊:「師尊?」

  顧笒煊:「師尊~」

  顧笒煊:「師尊師尊師尊~」

  顧笒煊:「師——唔……」

  容塵用手掌捂住他嘴巴,終於止住了他在耳邊叫魂。

  低頭卻見對方眼中閃過狡黠,下一刻便覺手心一癢,鬆開了手。顧笒煊得以自由,張了張口,作勢再喊。

  容塵折服,心知不給個理由這事沒完,碰巧一句詩句浮現腦海,遂想也不想跟著念出:「醉鄉有路甘同徙,又何論、身名湮滅。」

  顧笒煊得到答案果然不鬧騰了,反而興致勃勃支起身子,兩眼冒光滿是期待:「此詩可有下句?」

  「有。莫辜負、當前好風佳月。」

  「師尊說的在理。」顧笒煊一笑,摟緊了他,一道魔氣彈出,帘子隨之落下。

  容塵腰還酸著,見此瞬間警惕:「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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