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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同情我?為什麼?林飛揚,告訴我,為什麼你要可憐我?」

  鄒勇就像是瘋了一般,臉上的五官瘋狂涌動著,跟傳說中的惡魔都差不多了。

  林飛揚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是在可憐你,可憐你這一生來到世上全都是徒勞。」

  鄒勇冷靜了下來,他那雙渾濁的眼睛釘在林飛揚身上,許久才開口道:「你懂什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更美好的人間,你怎麼能,怎麼敢說我的一生都是徒勞?」

  「那些人都該死!」

  「打老婆的丈夫,拖欠工資的包工頭,給有錢人翻案的律師,收紅包還出現醫療事故的醫生,校園霸凌的學生……你說,他們不該死嗎?」

  鄒勇眼底滿是血絲,紅黃白交雜的眼球看起來十分的壓抑,常年躲藏不見光導致皮膚白得滲人,此刻的他,就像是惡魔在人間。

  「那你知不知道,那個丈夫被妻子家暴了十餘年,那是他第一次反抗;那個包工頭,剛從開發商那裡拿到了工錢,正準備去發給工人;那個律師,因為違反了職業道德,已經被律所給開除了;那個醫生,在收取紅包後便打到了患者住院費里,醫療事故只是意外;至於那個學生,他才是被霸凌的那一方……」

  鄒勇的表情隨著林飛揚的話變得呆滯起來,他不停的喃喃道:「不、不可能,你一定是騙我的,你一定是騙我的!」

  「林飛揚,你別想騙我,我所做的一切不會是徒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更好地人間!」

  林飛揚感覺到自己眼前白光閃爍,右手臂上的繃帶也越來越濕重,他屏住呼吸,強撐著道:「你以為你是在給這個世界除害,但你有沒有想過,你根本就沒有這個權利!」

  「即使他們犯了罪,也自然有法律來制裁他們,根本就輪不到你!」

  「鄒勇,你的人生是多麼的可悲啊!」

  林飛揚再也支撐不住,往後退了好幾步,幸好後背抵到了牆壁,這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只是鄒勇像是接受不了真相一般,又重新變得癲狂起來,瘋了似的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哈,你都是騙我的,林飛揚,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相信,那些人都是社會的毒瘤,他們都該死!」

  他一邊吼叫著,一邊舉起了手裡的槍,對準了已經毫無反抗之力的林飛揚,嘴裡還不停的念叨著:「我不信,我不信你說的話!啊!」

  「砰!」

  ——

  「過!殺青!」

  鄭開明起身大聲的喊完後,將手中的喇叭一扔,然後像是卸了力一般,重重的坐回了椅子上。

  而劇組的其他人,則是一窩蜂的擁了上去,將殺青的演員圍在了中心,由副導演周雲清給大家送上了殺青花束和紅包,特別是飾演鄒勇的老戲骨,還多拿了一個紅包。

  「恭喜殺青!」

  不知道是誰送來的祝福,許珏一直不停的在說著謝謝,他手臂上的血包都還沒有拆卸下,上面人工製造的假血液還在淅淅瀝瀝的往下滴,但周圍卻沒有人在意,因為大家都陷入了殺青的喜悅中。

  這是《人間》劇組的最後一場戲,平原上的晚風吹來,雖然已經入了夏,但晚間的風還是有點涼意,只穿著短袖的手臂,竟然起了一層淺淺的汗毛。

  許珏此時正坐在他最後一場戲躲的牆壁上,因為風吹日曬,高牆垮了不少,手稍微一撐,就能坐上牆頭,他的前方,是被晚風吹動著的高聳的荒草,而他的身後,則是熱鬧的殺青宴。

  沒錯,因為最後一場戲是在遠離城中心的城郊,鄭導就乾脆將殺青宴設為了露天宴會,五個月的日夜相處早讓整個劇組都熟悉的好似一家人,畢竟,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吐槽對象鄭導,自然關係很快就拉近了。

  許珏本身就不愛湊熱鬧,陪著喝了幾杯酒之後,就以醉酒的理由離開了宴會,跑到了遠處吹風,此時坐在牆上,望著遠方被風吹得搖晃不已的草叢,他有些晃神。

  自從上次他生病顧琛來看過他之後,兩人又有一個多月沒見了。

  本來今天他殺青顧琛也說要過來的,但對方臨時有個項目要出差,也只能作罷。

  為了這件事,顧琛還跟他抱怨了好久,說手下的人是該緊緊皮了,遇到一點事情就要他這個老闆出面,既然這樣,還要他們幹嘛,白髮工資嘛。

  許珏雖然有些失落,但還是安慰了一番,可是就算嘴上再怎麼說著不在意,此刻他的心裡卻是十分的在意。

  他想顧琛了。

  青年望著滿天繁星,輕聲道:「我想你了。」

  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個低沉的嗓音:「阿珏想誰了?」

  許珏先是一愣,然後瞬間回頭,那牆角下挺拔的身影,不正是他腦子正想著的那個人嗎?

  抬頭看著自己的愛人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顧琛自然什麼都明白了,但難得從青年口中聽見這種露骨的話,他自然不會輕易略過。

  於是,他故作嚴肅的問道:「阿珏這是想誰了,那個『你』是誰啊?」

  可是許珏就這麼定定的望著他,沒有回答,但嘴角的笑容卻越來越燦爛,那笑容,笑得顧琛心都化了。

  罷了,顧琛想,他知道答案就行了,又何必一定要他的阿珏說出來呢?

  於是他張開雙臂,對著青年道:「阿珏,來,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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