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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宜蘭每次都被她弄得臉色漲紅。
徐柔嘉便陪著她裝過幾次笨,周芙笑她,她渾然不在意,陸宜蘭見了,慢慢也放得開了。
今日兩人都被音律夫子誇了,只不過陸宜蘭是真的進步,徐柔嘉一直在藏拙。
她們倆相視一笑,被夫子指出錯誤的三姑娘周芙恨恨地抿緊了嘴。
父皇最近很寵陸姨娘,母親不高興,周芙也跟著不高興,徐柔嘉、陸宜蘭的笑落在她眼裡就成了對她的嘲諷。
兩個卑賤的鄉下丫頭,如今仗著陸姨娘得寵,就敢嘲笑她了?
周芙咽不下這口氣!
散課後夫子一走,周芙突然快步從徐柔嘉的桌子旁經過,小胳膊故意一掃桌子,將徐柔嘉放在桌面的玉笛掃了下去。
“叮”的一聲脆響,玉笛斷成了三截。
徐柔嘉愣了一下,看看地上的斷笛,再看虛偽朝她道歉的周芙,徐柔嘉的心頭登時竄起一股火!
她離開座位就去追周芙。
周芙還記得上次徐柔嘉推她時的大膽樣子,知道徐柔嘉真敢打她,周芙拔腿就往外跑,結果尊貴的王府千金大概是第一次逃跑吧,一著急,周芙跨下台階時不慎踩空,嬌小的身子往下一栽,轉眼就趴在了地上。
徐柔嘉見了,一下子就不氣笛子的事了,幸災樂禍地笑。
周芙撐起上半身,扭頭看看,眼裡閃過惱恨,忽然又趴了下去。
徐柔嘉皺眉,這是又想玩什麼?
趕過來的周芷見了,大叫著去扶周芙,見妹妹飛快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周芷才反應過來,旋即馬上痛哭起來:“妹妹,妹妹你怎麼了,別嚇姐姐啊!”
徐柔嘉終於明白這姐妹倆的把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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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鬧到了淳王妃面前。
聽說三姑娘周芙摔暈了,淳王妃領著人來了姚側妃的院子。
“姐姐,你要替芙兒做主啊!”
姚側妃手裡拿著帕子,一看到淳王妃就開始哭。
淳王妃嫌棄地皺皺眉,先去屋裡看周芙,就見周芙額頭纏著一圈白紗,蔫嗒嗒地躺在床上。
王府家養的呂郎中已經替周芙診過脈了,淳王妃一問,他馬上彎腰回道:“三姑娘額頭擦破了皮,只是一點外傷,但三姑娘說她頭暈迷糊,此症可輕可重,老夫已經開了藥方,三姑娘服用後靜養一晚,若明早頭暈之症消失,應該就無大礙了。”
淳王妃點點頭:“有勞了。”
呂郎中道:“王妃客氣了,老夫分內之事。”言罷,他低頭告退。
周芙弱弱的朝淳王妃哭訴:“母親,我好難受。”淳王妃是這王府所有姑娘少爺的嫡母。
姚側妃則配合女兒煽風點火:“姐姐,都是阿桃那丫頭害阿芙變成這樣的,請姐姐替芙兒做主。”
淳王妃並不在意兩個小姑娘的爭吵,但,陸氏確實該敲打敲打了。
“來人,去請陸姨娘、寶福郡主。”
小月居,徐柔嘉正與陸氏說悄悄話:“姑母,今日之事是三姑娘先欺負我的,可她摔得重,倒顯得我沒有道理。我有宮裡惠妃娘娘撐腰,不怕什麼,就怕姚側妃遷怒於你,在王妃面前告你的狀。”
陸氏看看桌子上的三截斷笛,哼道:“告就告,我不怕她。”
徐柔嘉忍笑,湊到陸氏耳邊嘀咕了一陣。
陸氏驚訝極了,仿佛第一天才認識這個干侄女:“你個小丫頭片子,哪來這麼多的鬼主意?”
徐柔嘉撒謊道:“揚州的嬸母天天欺負我,時間一長,我就學會怎麼裝可憐了。”
陸氏想到那情形,嘆息道:“你也個是苦孩子,好,姑母知道該怎麼做了。”
商量好了對策,姑侄倆帶上那三截笛子來見淳王妃。
一見面,沒等淳王妃問責,陸氏先跪了下去,低頭賠罪:“稟王妃,是賤妾沒教好阿桃,連累三姑娘受傷,一切都是賤妾的錯,請王妃責罰。”
淳王妃與姚側妃都愣住了。
這個陸氏雖然只是個豆腐西施,但為人傲氣的很,連王爺都敢罵,今日怎麼這麼,沒骨氣?
就在此時,徐柔嘉捧著三截斷笛走到淳王妃面前,不安地道:“舅母,我不是故意去追三表妹的,只是這笛子乃外祖母所贈,三表妹弄壞了我的笛子,我一時害怕,才想追上三表妹,讓她答應陪我去外祖母面前解釋,免得外祖母誤會我沒有精心保管她賜的東西。”
淳王妃:……
笛子是她的婆婆惠妃娘娘所贈?
這個因為容貌酷似外甥女才被封為郡主的阿桃,是真的覺得委屈,還是故意這麼說,好提醒她們,她背後有貴人撐腰?
然,無論小姑娘怎麼想,光笛子是惠妃給她的這件事,就足夠淳王妃掂量了。
“妹妹,阿桃的弟子當真是芙兒摔壞的?”淳王妃扭頭問姚側妃,仿佛她才知道真相。
姚側妃暗暗攥手,可她也怕那位惠妃娘娘。
不怕行嗎,王爺的生母啊!
如果說王爺是她們這群女人的天,那惠妃娘娘就是天外天。
“我,我不知道,芙兒這一摔,我光顧著著急心疼了,都沒來得及問清楚。”姚側妃聰明地給自己找了藉口,然後怒斥女兒身邊的丫鬟:“都怪你們,為何不跟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