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回眸一笑,百花羞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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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古三通是不敗頑童,以騙人騙鬼為樂,那你又算是什麼?」

  魔門聖女坐在樹枝上,摘下遮掩面容的面具,露出冠絕天下的容顏,輕輕一個回眸,棋王城內百花低頭。

  回眸一笑,百花羞慚!

  不愧是當世容貌之絕巔!

  簡直是女媧造人時炫技的傑作!

  世間萬物皆有缺陷,但在這張芳華絕代的臉上,以李瑾瑜的挑剔,也找不出半點瑕疵,只有沉入心底的震撼。

  如果非要找尋一個缺陷,那就是太過於完美,完美的不像人類,而是神話傳說中的瑤池王母、姑射真人!

  魔門聖女還覺得不滿足,飛身到了李瑾瑜旁邊的石台上,脫下鞋襪,把完美無瑕的玉足浸泡在湖水中。

  水珠濺在完美無瑕的玉足上,朦朧的水汽變得如夢似幻,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在這一刻不再是傳說。

  魔門聖女輕輕的踩著水!

  聖女總是需要「端著」。

  無論是哪個門派的聖女,無論是什麼樣的性格,都必須要「端著」。

  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一個人,能讓魔門聖女展露出本性,展露出少女的青春活力,或許就只有……花滿樓!

  因為花滿樓看不見!

  無論是賽過西施還是勝過昭君,無論是妲己再世還是褒姒重生,無論是傾國還是傾城,花滿樓都絕不會在意。

  李瑾瑜目前可以算是「半個」。

  兩人之間沒有交心的信任,可以進行一些合作,可以分派利益,但若說把後背交給對方,暫時還是做不到的。

  李瑾瑜看著魔門聖女的玉足,下意識的想要把玩一番,但如果真的把手伸出去,迎面而來的肯定是大搜神手。

  「這有什麼關係麼?我和古三通沒什麼血統關係,只是進行過交易。」

  魔門聖女笑道:「古三通喜歡騙人騙鬼,你這張嘴也是伶牙俐齒,三寸不爛之舌,怎麼能沒有關係呢?」

  李瑾瑜道:「相信我,我從來沒有騙過你,而且我真的很少撒謊,我一直都認為,謊言總是會被揭穿的。

  想要維持一個謊言,需要為此撒十個百個謊言,想要維持一百個謊言,需要再去撒一千個、一萬個謊言。

  謊言越多,破綻就越大,造成的反噬也越嚴重,除非生死攸關,否則我不喜歡撒謊,那太過於耗費精力。」

  「那伱剛才對我說的話……」

  「全部都是實話!你難道不想挑戰你師父麼?你不想更進一步麼?

  你的武功進步越來越慢了,咱們初遇的時候,你不如我,但並非沒有還手之力,可以對我造成嚴重損傷。

  明尊城相會,你的武功仍舊比我只稍弱一籌,拼命的情況下,會在我身上留下刻骨的傷痕,永久的痕跡。

  此次相會,你的武功比我差了很大一截,甚至已經被飛花超越,如果咱們生死相搏,你只能給我造成輕傷。

  我承認,我福緣深厚,我的奇遇超過你太多,戰鬥也更多,但你有無上大宗師指點,可以解答一切疑問。

  你武功進展緩慢,便是因為遇到了武學障,這是身體的障礙,同時也是心靈的障礙,你最近心很亂吧?」

  魔門聖女嗔道:「我當然知道自己的情況,但這與我師父何干?」

  李瑾瑜道:「魔門武功,大多數急功近利,講求放肆欲望,需要掙脫身上的束縛,除了心法方面的束縛,還有從小到大,內心深處最重的那座山!」

  魔門聖女道:「是麼?經歷過這樣一場戰鬥,師父在我心中的地位,又增加了許多,搬山的希望更加渺茫。

  另外,我師父指點過我,我目前的魔障其實是你,如果我勝過你,就能破解魔障,武功大漲,而你卻……」

  李瑾瑜笑道:「而我卻會陷入到你的魔障,自此難有寸進,我現在相當於逆水行舟,不進則死,你既想要獲得長久進步,又不想我船毀人亡!」

  魔門聖女怒道:「以前如此,我現在恨不得殺了你,把你身上的肉一塊塊咬下來,尤其是你那條舌頭!」

  李瑾瑜把胳膊遞了過去:「你現在可以動嘴了,我肯定不運功抵抗。」

  魔門聖女道:「哼!你以為我咬你一口,內心就會留下你的痕跡?還是想以此記住我?或者讓我覺得虧欠?

  呵呵!絕不可能,你這種人絕不會被美色誘惑,美色只不過是你書房柜子里的精美瓷器,是籠中的金絲雀。

  你不是這種人,我也不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生來就很厭惡這種感覺。

  我不喜歡官場,對於皇室更是非常的厭惡,好似在我出生之時,便帶著有史以來的,後宮『妖妃』們的怨念。

  或許是妲己,或許是褒姒,或許是趙飛燕,或許是馮小憐……

  佛說一花一世界,或許在某一朵花的世界內,我就是妲己、趙飛燕!

  你知道我的名字麼?」

  李瑾瑜道:「明尊城上,你拿走了我的商羽,還了我一對玉環,我就叫你玉環好了,這個名字怎麼樣?」

  「那你是誰呢?」

  「在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我的排行是第三,你可以稱我為『三郎』。」

  「你已經認祖歸宗。」

  「皇宮能被稱為『家』麼?」

  「不能!」

  「所以,我在家裡行三!」

  魔門聖女道:「我姓楊。」

  李瑾瑜道:「隋文帝的楊麼?」

  「有點血緣關係,我高祖父楊汪是隋朝的上柱國、吏部尚書,隋朝已經覆滅這麼多年,說這些做什麼?」

  楊玉環對此非常的淡定。

  無論是隋朝,還是家族,都表現得非常冷淡,似乎從來都沒有在乎過。

  當然,這也沒什麼好在乎的。

  莫說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就算是楊廣的親女兒楊媺娖,也是出家做了獨臂神尼,並在邙山創立邙山派。

  「你願意做一輩子三郎麼?」

  「不願意!」

  李瑾瑜的回答斬釘截鐵,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也沒有任何心理波動。

  不願意!

  無論如何都不願意!

  就算瑤池王母下凡,送上一顆天地同壽日月同庚的九千年蟠桃,或者揮手劃出銀河,李瑾瑜也是這個答案。

  李瑾瑜身上背負的,從來都不是自己一個人,而是千千萬萬個人。

  活著的人渴望建功立業,死了的人等待沉冤昭雪,這不是請客吃飯,覺得菜不好吃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李瑾瑜有私心,但不會那麼自私!

  楊玉環感嘆道:「為什麼男人總是想建功立業,總是不會滿足?」

  李瑾瑜道:「如果我沒有建功立業的心思,在家裡做個紈絝,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每日帶著三五個狗腿子,上大街調戲良家婦女,你會認識我麼?你會與我距離這麼近,說出心裡話麼?」

  楊玉環道:「如果是這樣,我認識你的時候,肯定會直接下死手!」

  李瑾瑜道:「這就對了,咱們兩個相識的前提,便是我想建功立業。

  如果我沒有這種心思,就不會出現在這裡,既然我付出了這麼多,背負了這麼多期盼,就不可能輕易放棄。

  你喜歡半途而廢的人麼?你喜歡肆意妄為、自私自利的人麼?如果我是那樣的人,你會為我摘下面具麼?

  說句有些自誇的話,我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其中顯然包括了功績。

  曾經有人說,權勢是男人身上最華麗的外衣,這話並不絕對,應該是靠自己獲得的權勢,才是華麗的外衣。」

  楊玉環打趣道:「你靠自己?」

  李瑾瑜道:「我承認,我的出身超越了九成九九九的人,但如果沒有十多年辛苦拼搏,哪有今日的權勢?」

  楊玉環道:「你太順了。」

  李瑾瑜道:「確實很順,所以我總是想做一些冒險的事,但為了身邊之人的期盼,我冒險前會做好充足準備。

  這是個很矛盾的事情,這也是夾在我身上的束縛,可人生在世,誰能真的無欲無求?向雨田也做不到吧?」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股意念。

  ——我確實做不到!

  ——我喜歡四處找樂子!

  ——你們接著聊,我睡覺了!

  楊玉環:()

  李瑾瑜:Σ(っ°Д°;)っ

  要不是打不過你,我現在肯定一個強招把你轟成塊、段、片、絲、餡!

  「能陪我在棋王城逛逛麼?鏡映湖周邊被打壞了,別的地方卻還保留著上古時期的風景,我想去看看。」

  「當然可以!」

  棋王城是古樓蘭遺址,無論是建築格局還是石雕花紋,都有千多年前的獨特風格,應順天占據這裡後,添加了漢朝的風格,屬於考古學家的天堂。

  唯一可惜的是,此地並沒有存放任何書籍,也沒有竹簡,就連壁畫,都被損壞了大半,著實是有些可惜。

  保存最完整的壁畫,繪製著一幅奇怪至極的畫像,那是一幅戰鬥圖景。

  一方是威武雄壯猙獰醜惡的巨人。

  巨人銅皮鐵骨,手持長劍,頭上是兩根尖銳的長角,口中噴吐火焰,左手揮出的重拳,擊碎一座巨山。

  一方是威壓四海乾坤在手的聖君。

  聖君應龍環繞,玄女傍身,手中寶劍擺出朝天的姿勢,僅僅只是寶劍揮灑的動作,就給人帶來無窮的勇氣。

  逐鹿之戰,軒轅蚩尤!

  這是李瑾瑜再次看到這種壁畫。

  上一次看到,還是在鹿鼎山姬家兄弟的陵寢中,李瑾瑜藉助壁畫之力,首次揮舞赤霄施展君臨天下紫龍氣。

  也是在那一次,李瑾瑜有意無意間的頓悟,把握住一絲靈機,領悟破雲貫日萬龍騰,以此對轟吳明的天殘腳。

  怎麼哪裡都有這種壁畫?

  難道樓蘭國的先民也姓姬麼?

  還是說魔劍遺族的先祖姓姬?

  怎麼哪有都軒轅蚩尤的事情?

  明明是在黃河流域,結果一個跑到黑龍江最北端,一個在西域大漠,姬家人遷徙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一些。

  下一幅壁畫是蚩尤落敗的場景,兵魔神被軒轅轟倒在地,蚩尤顯露出真身的同時,兵魔神內飛射出一條長龍。

  軒轅身旁的應龍飛身而起,把長龍一口吞了下去,然後壁畫徹底剝落。

  壁畫損壞了五百多年,無論是用繪畫技藝修復,還是用天子望氣術觀察殘留的痕跡,都無法把壁畫復原。

  楊玉環驚道:「難道世上真的存在神仙麼?這條飛龍是什麼東西?」

  李瑾瑜道:「那不是神仙,也不是真龍天鳳,而是古人出於對軒轅和蚩尤的崇拜,進行的演繹和幻想。

  比如那條長龍,很可能是軒轅修行的心法帶來的效果,如果我現在施展威龍神掌,也能造成九龍環繞的場景。

  研究這種壁畫的時候,一定要把遠古的崇拜徹底剝去,從中看到本質。

  我能夠看到的,就是軒轅在逐鹿戰勝了蚩尤,蚩尤兵敗留下傳承,一部分被軒轅吞噬,一部分保留下來。」

  楊玉環打趣道:「難道你不想找尋真龍天鳳,獲得神獸的血液麼?難道你不想成為九天之上的帝王麼?」

  李瑾瑜道:「毫無興趣!」

  且不說玉皇大帝的年齡,要從恐龍時代算起,單單是一千七百五十劫,讓李瑾瑜分別歷練,都能把人累死。

  成了玉帝又能如何?

  今天猴子打到家門口,明天華光打到家門口,後天妹子被凡人睡了,大後天外甥女被凡人睡了,大大後天閨女被凡人睡了,能不能稍微消停點?

  外甥整天想著在正月里剃頭,外甥的外甥也是這麼想的,麾下的神將今天被哪吒打,明天被華光揍,王母的金釵都沒能保住,被人給順下凡間。

  更有無數人盯著這個位置。

  反正只要神仙需要歷練,就會有一個大妖魔盯上玉帝寶座,今天八仙過海打一個,明天閨女們再打一個……

  打來打去,打去打來,要不把這個位置讓出去吧,這玩意有毛用啊?

  楊玉環道:「你真是無趣。」

  李瑾瑜道:「實話實說而已。」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走到了棋王城後山的萬花仙園,百花盛開,美不勝收,只不過楊玉環回眸一笑,便是天庭的閬苑仙葩,也會羞的低下頭。

  「你現在是李瑾瑜麼?」

  「你現在是魔門聖女麼?」

  「摘了面具,我是楊玉環。」

  「放下包袱,我是李三郎。」

  「面具總是需要戴上!」

  「包袱也需要背起來!」

  「世事無奈!」

  「如之奈何!」

  李瑾瑜看向了遠處:「當你想要做楊玉環,而我有時間的時候,我可以是李三郎,你似乎很不喜歡楚王。」

  楊玉環笑道:「如果把李瑾瑜分為李三郎和楚王,那麼李三郎是我心頭的硃砂痣,楚王則是永恆的陰影。」

  李瑾瑜道:「現在呢?」

  楊玉環道:「你是三郎。」

  李瑾瑜道:「如果有得選……」

  「然後呢?」

  「我還會是李瑾瑜!」

  「你就是個混蛋!」

  「這點我從來不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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