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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爸爸下棋, 等媽媽回家。」
「下棋?」聽到這個詞,古環香恍惚了一瞬。
眼前如電影片段般閃過了裝修古樸的店鋪、黑白的棋子, 與一個端坐著的清瘦身影。
「嗯!我快贏爸爸了, 媽媽過來看我下棋好不好?」男孩說著揚起大大的笑容,牽著母親的手搖晃起來。
「好,」古環香回過神來微笑應聲,「阿笙乖, 等媽媽換個鞋。」
「嗯, 阿笙很乖。」男孩用力點頭, 背著手等候在旁, 待古環香換上舒適的家居鞋,便迫不及待地拉著她的手往樓梯上走。
安著六扇弧形大窗的書房內空間極為寬敞, 頭頂垂落的三盞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線,映照在書架與地毯的各個角落。
靠左邊的弧形窗旁,厚重垂落的酒紅色窗簾前,一大一小坐在平時用於會客的漆皮沙發上,聚精會神地盯著茶几中央的星空棋盤與模型棋子。
這是最近銀月國流行的一種棋類遊戲,叫做星空博弈,玩法就是控制己方的軍官、戰艦、士兵吃掉敵方的軍官、戰艦、士兵,直到一方的指揮長被吃掉,即為遊戲結束。
小男孩玩得很認真,稚嫩的臉上時常露出深思凝重的神色,他這樣的年紀做出一本正經的表情,反而顯得很是聰穎可愛。
古環香坐在旁邊看著他們下棋,起先注意力還放在那每下一步必然會湧現投影特效的星空棋盤上,然而一晃神的工夫,腦海思緒就被木製的古樸棋盤與黑白色的圓形棋子所占據了。
她有多久沒見那孩子了?
自從八年前她和現在的丈夫結婚,當時才十六歲的少年便獨自一人登上了羅浮城,進入了那所八年制的聯合大學,此後再沒回來過。
最近一次聯繫,還是在兩個月前,他發了消息給她,說自己接到任務,即將前往遙遠的邊緣星球執行任務,也許很多年不會回來。
古環香知道他加入了星盟軍隊,成為了軍情六處的一員,但那孩子具體在什麼職位,做著什麼樣的工作,即便她是銀月國的總統也無權了解。
幸好現任的星盟主席聞人語是銀月國籍,她與聞家有些交情,托對方打探,才知道古聞簫是被派去了星盜組織駐紮的某個廢棄星球執行任務。
可他為什麼會在全息購物城上開店?這是古環香搞不明白的,星盟主席也沒給她解釋。
她倒是知道那孩子一向對古地球歷史很感興趣,大學所選的也是考古專業,但以他搜集學習的那些知識,應該很難支撐起那家風格奇異的古地球商店。
最後,她只能推測那家叫做「清涼軒」的商店是軍情六處在背後支持,古聞簫開店也許也是他任務的一環。
對此,古環香內心其實是高興的。
她自然也擔憂大兒子的安危,擔心他在廢棄星球上吃苦受罪,可那孩子一向獨立,從小就很有自己的想法,知道她在這個位置上的艱難不易,向來不願借用她的權勢為自己謀利,連每月發給他的生活費都很少取用。
古環香既無奈又欣慰,對於和前男友生的那個孩子,她總覺得虧欠良多,又不知該如何彌補。
她當然也想念他,想給他優渥的生活和完整的家庭,但礙於她的身份,礙於那一雙雙緊盯著她的充滿惡意的眼睛,她能做到的只有默默關心他,給予他金錢,以及僅限於通訊設備上的問候鼓勵,甚至連去羅浮城見他一面都不敢。
而現在,有了這樣的一家全息店鋪,她總算有了合適的不引人注意的途徑,能時常抽空去看看他,聊上幾句,哪怕彼此不做相認。
今日去看,那孩子明顯比小時候開朗了許多,更健談了,待人接物也都恰然妥當,這讓古環香感到很安心。
「我贏了!」隨著鑲滿碎鑽的棋盤上爆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男孩蹦下沙發摟住了媽媽的脖子,高興吶喊:「媽媽,我贏爸爸了,他沒有給我放水哦,媽媽快誇誇我!」
「媽媽看到了,阿笙很厲害,都能贏爸爸了,我們阿笙好聰明啊!」
古環香微笑著撫摸男孩的頭髮,看著小孩快樂的面龐,心中暗自期許:希望那個孩子遠在他鄉,也能如這般自信、健康、快樂地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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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布里埃爾時間上午九點,楚懷星準時按響了康斯爾街6號的門鈴。
兩分鐘後,穿著睡衣、捲毛凌亂的西蒙·桑切斯慢吞吞地前來打開了診所的大門。
楚懷星上下掃視著他,從邋遢的頭頂看到露著腳趾的拖鞋,微不可見地抽動了下嘴角。
心忖,你小子在我面前本性暴露後是徹底放棄形象,不打算掩飾了是嗎?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西蒙·桑切斯揉了揉頭髮,轉身朝樓梯間走去,「每天要在不同的人面前表演文藝青年,我也很累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給自己立這種人設?」楚懷星邊問,邊關上了大門。
「當然為了打探情報啊,一個邋遢不愛收拾的懶漢,和一個衣著整潔舉止優雅的音樂家、收藏家,誰都會選擇後者。」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楚懷星輕聲吐槽了一句,跟著對方走進了二樓的會客室。
上午的會客室里灑滿了白金色的陽光,給人以朦朧的睏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