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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星難以遏制地發出一聲呻.吟,黃銅筆記「啪」的掉落在地。
就這樣抱頭蹲著一動不動地深呼吸了十幾次,那股抽痛才緩緩退去。
而此時,他已滿頭大汗,精神疲憊得好似剛解了一百道複雜充滿陷阱的數學題。
楚懷星喘息著睜開雙眼,面色複雜地看向地上的黃銅筆記。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記錄在筆記本上的又是什麼文字?」
「為什麼我好像看得懂,卻又無法承受它所帶來的刺激?」
楚懷星凝神思索著,不敢疏忽大意。
就從他方才的經歷來看,筆記的內容必然蘊含某種特殊的能量。
這是個危險品,超出他認知的危險品!
一時間,楚懷星想將黃銅書遠遠踢開,不再觸碰,但猶豫幾秒後,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只要不打開,它就暫時是安全的。
況且剛才那一眼,他確實從那些文字里收穫了某種知識。
一種仿佛是可以不通過語言,而使用精神力與其他種族溝通的方法。
這思索起來有些玄妙,雖然此刻的他無法理解,但也許將來會有用處。
深吸了口氣,楚懷星再次起身,一手握著黃銅筆記,一手拿著手機,繼續朝前探索。
在處境未明的情況下,他始終抱著一種戒備的心態前進,並時不時舉起黃銅筆記,和想像中的敵人鬥智鬥勇,這使得他本就不充沛的精力加倍地消耗著,沒多久就汗流浹背。
好在空曠的黑暗未持續太久,約莫五分鐘後,楚懷星找到了這個地方的邊界。
沿著布滿蜘蛛網和灰塵的牆壁直走,少時,前方出現了一扇門。
門是普通大小的金屬門,和這裡的大部分器械一樣,也已腐朽不堪,吊在牆上搖搖欲墜。
左右查看了一番,確定四周無人,楚懷星伸手將那扇門掀倒在了地上。
沉重的金屬摔落在地,發出巨響,驚起一陣灰塵。
扇了扇灰塵,楚懷星將手機光照向門外。
昏黃的光芒映照出一個約莫三平方大的電梯井。
電梯的轎廂已不知所蹤,跨過金屬門就是架著鋼筋網的地面。
而即便有電梯,現在估計也無法運行,倒是井道左壁的鋼管梯子給了楚懷星出去的希望。
從井道上方投下的幽藍微光看,上面應該是有出口的。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那梯子前,試著踩了踩鏽跡斑斑的鋼管,得出它們還算結實的結論。
隨即解開皮帶將黃銅書固定在腰間,又將手機背面朝外,放進了外套前襟的口袋,使得手電筒的光芒可以清晰地照亮前方。
這一刻,楚懷星忽然有些慶幸自己在來到這莫名其妙的地方前,剛參加完大學室友的婚禮宴會,身為伴郎的他今天特意穿了一套黑色西裝,否則要塞下這些東西,怕是不太容易。
沿著梯子一直往上攀爬,中途疲勞席捲著楚懷星的四肢,令他幾度停下休息。
不清楚到底爬了多久,粗略估計有十幾分鐘。
在他累得快要支撐不住時,終於爬到了井道的盡頭,透過腐朽脫落的電梯門,淡淡的藍灰色光芒籠罩在頭頂。
拼著最後一口氣,楚懷星爬出了井道,接著就在門旁氣喘吁吁地躺了下來。
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打量周圍的環境。
他猜測得沒錯,剛才那地方果然在地下,上方則是一個大型倉庫。
一座報廢已久的倉庫。
倉庫四面裝有條形橫窗,大多僅剩窗框,外界奇異的藍色光芒從窗口投射進來,在地面上留下狹長的光段。
休息一陣後,楚懷星起身重新將皮帶系好,又捏了捏酸脹的腿部與胳膊肌肉,待身體放鬆些許,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拎著黃銅書朝倉庫的大門走去。
倉庫的鐵門已經腐朽得坑坑窪窪,門鎖也已脫落,寒氣不斷從門縫灌入。
楚懷星吐了口氣,搓了搓僵硬的手指,伸手推開鐵門,抬眼望向外面的瞬間,雙眼驟然放大!
難以形容他此時的震撼——
本以為開門後,會看到一座廢棄的工廠,或是人跡罕至的深林、陰暗狹窄的巷道,事實上,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片遼闊無垠的白色荒漠。
白沙茫茫,延綿起伏,被黑絲絨般的夜空籠罩著,零星點綴著藍紫色的灌木。
而在那地平線上方,面向著他的厚重天幕中,正懸掛著一輪碩大無比的「深藍滿月」!
楚懷星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發麻的戰慄自腳底升起,從脊柱直躥頭皮,心臟陡然間被一陣無可名狀的畏怖所深深攫住了。
覆蓋視野的茫茫郁藍,巨型的陌生天體,這全然超出了他過去二十五年所固定的三觀常識。
那龐然的幾乎占據了小半天空的「深藍滿月」簡直給人以無所遁形的窒息般的恐懼!
「原來如此……」
愣怔許久,楚懷星拿起全無信號的手機看了一眼,忽感荒唐地笑了聲,「原來,是穿越了。」
·
時間倒退回半個小時前。
當楚懷星被那本黃銅書上的文字刺激得頭痛欲裂時,這顆星球上唯一的城市,加布里埃爾城的郊外,正與一支人類冒險隊戰鬥的蟲族忽然齊齊地停下了攻擊或防禦的動作。
它們靜靜地感受著自遠方擴散而來的那股象徵著疼痛的精神力波動,緊接著所有蟲族都發出了躁動不安的叫聲,胡克族細長的褐頸上外突的複眼更是放射出了象徵狂暴的紅色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