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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長治對許初這種時刻還要占別人便宜的xing格感到費解,不過還是開口:“你繼續說。”

  “我在保險庫的另一面的暗房裡,又放了一套備用線路,分八條線連接保險庫,只要庫內出現異常qíng況,系統立即切換備用線路,這個設計的用意是,即使打破了盤子的玻璃罩,砸壞了盤子,偷蘋果的人還要再打破一層罩子才能走,這就給蘋果的保護者爭取了時間。”許初說完,拿一塊蘋果,又吃了起來。

  吃完蘋果,許初把手伸到自己面前,五指分開著晃一晃:“有沒有人給許老師擦擦手啊?”

  霍長治抽了紙巾,十分盡責地將許初的手擦gān淨。

  “我那時候真的很無聊,”許初再次qiáng調,“就把圖和程序全做出來了,霍久安說他很有興趣,我把資料都拷給了他,一周以後,我們的公寓失竊,我電腦被偷了,又過去一個多月,霍久安拿到了一項很重要的設計獎項,我看了一下,就是我做的東西,霍久安原封不動jiāo了上去。我把這個設計叫做yīn陽,但是英文錯拼成ying and yang,就連這個,他都沒改。”

  霍長治觀察著許初,他並沒有顯露出什麼難過的樣子,但霍長治直覺許初那時是很失望的。

  “我在意的不是霍久安偷了我的東西,”許初艱難地陳述自己的想法,“這設計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我可以再做出一千個來,但霍久安的動機,還有他從開始到後來那些做法,都讓我覺得很可怕。所以我從公寓搬走,跟他斷了聯繫。”

  霍長治等了一會兒,許初沒有繼續說,便提問:“可是你後來為什麼又……”

  “後來的事和這些沒關係,我就不說了,”許初迅速打斷他,“我們現在所在的房間,也是類似的設計,只不過我們變成了蘋果,房間變成了果盤。”

  “那你能打開玻璃罩嗎?”霍長治順著他的思路說。

  “……或許可以吧。”許初猶豫了片刻,最終沒對霍長治說出實qíng。

  霍長治可以走,但他不行。

  因為霍長治只是蘋果,許初卻是被盤子和玻璃罩夾在中間的一顆水球,打碎了保護罩,那麼那些碎片,便也會刺破他。

  10:00 a.m.

  “不瞎扯了,霍哥哥,你幫我看看我手銬的圖紙好不好,”許初摸著自己手上的塑膠環,“我總覺得它像一個定時炸彈。”

  霍長治定定地盯了許初幾秒,拒絕:“不好。”

  許初呆住了:“啊?”

  “許老師,課間休息了。”霍長治把許初拉了起來,往書房外面推。

  許初看不見,被推著走,無法控制腳步,本能地會害怕撞到什麼,往前沖了幾下之後,回身拉住霍長治的左邊胳膊埋怨他:“能不能對盲人友善一點?”

  霍長治低頭看著許初,許初眼睛沒聚焦地看向前方,他嘴角如果不向上翹,線條就冷厲,看上去不親切也不和氣。

  人還是昨天這個人,霍長治的感覺卻全然不同了。

  畢竟現在知道了,是做過的。

  霍長治用右手拿開了許初繞著他的手,左手牽住了他,往外走。

  許初被他牽著,覺得氣氛怎麼變得不太對勁,一時也不說話了。

  客廳里沒有電視機,呆坐著也很無聊,許初突發奇想,要和霍長治玩飛行棋。

  “我記得客廳里有一副的,”許初興致勃勃地趴在客廳茶几上亂抓,“霍久安有一次下班拿回來的,要讓我跟他玩,我都沒答應。”

  霍長治嚴禁他亂動後,在茶几下的抽屜里找到了一副棋。

  “可是你怎麼玩?”霍長治疑惑。

  “我擲骰子,你幫我看,”許初道,“我要拿你對角那個顏色。”

  許初選了藍色,霍長治就拿了他對角的紅色,許初仗著自己看不見,要求殘疾人優先,一扔就扔出一個六。

  霍長治不知道這個盲人到底有什麼特殊的玩飛行棋技巧,每當自己好不容易扔到一個六,就會被恰好路過的許初準確地gān掉。等到許初四架飛機都到了終點,霍長治還有兩架在半路掙扎,一架在停機坪中沒有出發。

  “手氣還是這麼好。”許初得意地捏著到了終點的最後一架飛機,蒼白細長的手指併攏著,在霍長治眼前晃。

  霍長治費了大心力,沒有伸手去抓。

  “幾點了霍哥哥?”許初問他。

  “十點四十八分。”霍長治看了看表,說。

  許初低著頭擺弄飛行器,又露著他頸後那顆在霍長治看來尤為色qíng的紅痣,霍長治不動聲色地移開眼。

  “你在這裡快要滿兩天了,”許初沒抬頭,自顧自說,“是不是想要快點cha上翅膀,飛離我這個麻煩的殘疾人啊?”

  霍長治皺眉頭:“你不用說這種話。”

  “霍久安關著我的時候,我想,我還要做很多事qíng,”許初終於放下了小飛機,把頭放正了,霍長治能看到他的眼睛,他卻看不到霍長治,“但是現在想想,那些事qíng也沒那麼有勁。”

  霍長治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就靜靜等。

  “但是如果可以讓你走就好了,”許初說,“你是不相gān的人,沒有必要陪我受罪。”

  “我不——”霍長治否定許初的兩個推斷,話一脫口,他變了念頭,“你想做哪些事qíng?如果出了房子。”

  “那很多啊,”許初說,“也很雜,比如想重見光明,去看看我爸媽,看看海,或者別的。”

  “你喜歡海?”霍長治想起了他們在海上那一夜,忍不住問。

  許初點點頭:“大海很美。”

  他靜了靜,又有些懷念地說:“我的初夜也是在海上。”

  霍長治的頭一下轉向許初,心重重一跳,他聽見自己qiáng作鎮定的聲音:“喔?”

  “你居然還接我話,”許初詫異地說,“怎麼,霍哥哥有興趣啊?”

  “……說來聽聽?”霍長治心跳的大概和喝了十杯烈酒以後一樣快。

  許初笑了笑:“你真的要聽啊,我怕你聽了不舒服,你不喜歡男人的吧?”

  霍長治就差搖晃著許初的肩膀bī他快說了,許初感覺霍長治是真的想聽,就簡單概括:“很普通啊,就是郵輪party,酒後亂xing。不過對方又高又帥,而且……”

  “而且什麼?”

  “二十公分。”

  “……”

  許初以為霍長治覺得不適了,手腳並用地爬起來,指責霍長治:“是你自己要聽的。”

  “是我。”霍長治承認了。

  “葉公好龍。”許初評價他。

  霍長治看著許初臉頰因為害羞和生氣而泛起的紅暈,覺得這樣的許初有一點可愛。

  “許初,”他繞回了原點,替許初解了圍,“我不覺得你是麻煩。”

  許初聽他這麼說,又像承了他很大的恩qíng一樣,頭垂著,表qíng柔和下來,過了幾秒,道:“那麻煩你去煮點飯吧。”

  霍長治去了廚房。

  總而言之,許初心裡就只有吃。

  02:00 p.m.

  “從接口處開始,”許初讓霍長治把設計圖拿來了客廳,他說書房的椅子不舒服,還是沙發好,“應該是主視圖A-A截面,對不對?”

  “是,截面上有一塊晶片,圓周上靠近邊緣的地方還有一個直徑小一些的薄圓環,”客廳的牆壁上只安了一盞閱讀燈,霍長治把燈拉下來,照著圖紙邊看邊讀,許初讓他跳過晶片線路,去除了最複雜的東西,霍長治有了說設計圖的經驗,很快就把手環結構講的差不多了。

  許初只聽不說,靠著沙發,長腿架著茶几,讓霍長治想到他第二秘書的“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

  霍長治說完最後一個節點,順口問許初,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許初擺擺手,“說完了?”

  霍長治又看了看,沒什麼遺漏的地方了。

  許初的手隨意放在一邊,霍長治掃了一眼,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許初手上的燈閃的有點快。

  還來不及細問,許初起來了:“不行,還是要去把那個鎖打開。”

  霍長治拿了鑰匙去書房,許初已經坐在書房角落的地毯上了,盤著腿等他,居家服質地柔軟,露著小半截腳腕。

  許初抬著頭等他,看著很乖。

  他在許初身邊坐下,掀開地毯,拇指用力,按著地板往一邊推,一推便開。

  “霍哥哥,”許初聽見他推開地板的聲音,緊張地叫住他,“萬一鑰匙不對怎麼辦?”

  霍長治沒理他,將鎖匙cha進鎖孔,輕鬆地到底,往右轉過去:“是對的。”

  話音未落,書架響了一聲,右下角的三排書架動了,向上推去,霍長治快步過去看,原來右側下方的書架,四層是製作jīng巧的塗料與木殼,不細看看不出來是假的。

  書架堆進了上層木板後,露出了一個一平米的暗櫃,柜子上鑲著一個小把手。

  “怎麼了?”許初還在原地,對著有聲音的方向問。

  霍長治又走回去,把許初牽過來,告訴他:“有一個柜子,要打開嗎?”

  “打開吧。”許初靠霍久安靠的緊緊地,身上有一股清淡的沐浴rǔ香,溫軟的身體無意地摩擦霍長治,霍長治被他貼著的地方都有些發燙。

  霍長治定了定神,拉開了柜子。

  柜子很薄,裡面豎著放置幾個盒子,霍長治都拿了出來,放在地上,打開其中一個,裡邊是一個水晶質地的獎盃,他念出了英文名字的獎項。

  “這就是他用我做的設計稿拿到的獎,”許初說,“接著開。”

  霍長治打開了最大的方盒子,看到盒中東西的瞬間,霍長治就愣住了,他把東西拿出來翻了翻,表qíng變得很難看。

  因為這個盒子,太過隱私,也太不堪了。

  “霍哥哥?”許初問他,“怎麼了?”

  霍長治看著手裡許初被偷拍的照片,最上面的日期是最近的,有許初睡著的,吃飯的,甚至赤luǒ著身體洗澡的。往下最早的日期要追溯到七八年前,許初眼睛都沒看鏡頭,全是偷拍。

  “沒什麼。”霍長治想把盒子合上,許初手一抓,正巧抓在霍長治拿著照片的手上,他辨識了手裡的觸感,問:“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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