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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別等段逐回答等了一分鐘,段逐開口說了一個“嗯”字,季別家樓下一個電瓶車報警器響了。

  那個電瓶車是季別樓上住戶的,報警器很靈敏,一有野貓跳上去,就會開始綿綿不斷地叫。

  季別起先嚇了一跳,隨即覺得有哪兒不對,還沒開口說話,段逐就把電話掛了。

  剛才樓下報警器響的那幾秒鐘,季別才發現,段逐的背景音,跟他的背景音,分明就是同一個。

  季別愣了一下,跑到沒開燈的小陽台上向下看,路燈下面果然站了個人。季別心裡一下就軟了,給段逐回撥回去,段逐手機屏那麼亮,依然很有毅力地等到了報警器停叫才接。

  “你上來吧,”接起來了段逐又不說話,季別只好叫他,“我都看見你了。”

  第20章

  季別租住的這棟樓沒有電梯,他打開了門,在門口等了許久,才看見到一個黑影慢吞吞從樓梯下面走上來。

  段逐步子輕,感應燈亮不起來。季別的玄關里沒燈,客廳光源又弱,樓道里一片黑暗。

  季別怕他看不清路,咳嗽了一聲,感應燈亮了,段逐穿著白襯衫,黑色的褲子,袖子捋起來,卡在手肘上,手裡提著一個旅行包。

  季別覺得段逐瘦了。他不敢看段逐的眼睛,只敢看段逐的下巴。段逐下巴上泛著青色的胡茬,季別心裡很有一些難受,但這都是因為他,他好像也沒什麼立場心疼什麼。

  季別低著頭退回房間裡,把自己的拖鞋脫了,讓給段逐穿,自己赤著腳站在木地板上,對段逐說:“你先進來吧。”

  段逐一聲不吭地換了鞋,審視了季別的小房子,問季別:“沒錢住酒店?”

  “不是,”季別說,“我喜歡小一點的房子,舊一點也沒關係。”

  段逐看著季別,沒對季別怪異的嗜好發表意見,把包扔在了季別的玄關,跟著他走進去。

  季別把段逐帶到沙發邊,請他坐,又去給段逐倒水。

  客廳的沙發很小,段逐個子大,往沙發上一坐,季別都找不到能坐的地方了,只好捧著自己的水杯站在一邊,和段逐搭話:“你晚上住在哪裡?剛下飛機就過來了嗎?”

  段逐看著季別,一副不打算回答的樣子,可是說想走,好像也沒有。季別拿不準段逐是什麼心情,便自顧問段逐:“你身體都好全了嗎?”

  段逐看季別站著不動,低頭看了眼季別光著的腳,往邊上靠了靠,留了點兒地方,對季別說:“坐吧。”

  季別怕兩人大腿貼著會尷尬,儘量離段逐遠一點,段逐注意到了季別的小動作,嘲諷地說:“怎麼,怕我對你做什麼?”

  “不是,”季別很沒辦法地看著段逐,說,“我是怕你擠得不舒服。”

  段逐扯了扯嘴角,把水杯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一口都不喝。

  季別不習慣和段逐這樣尷尬地不說話,就又試探著問:“你訂好房間了嗎,在飛機上睡了沒有啊?”

  “睡了,沒吃飯。”段逐對季別說。

  季別想了一下,問段逐:“那我給你煮碗面,好不好?”

  季別不愛吃外面的東西,最近自己開火,學了一些簡單又沒什麼油煙的菜,還算可以入口。

  段逐幾乎看不出來地點點頭,季別就站起來,到廚房去了。

  季別的房子裡廚房小得轉不開身,季別開冰箱拿了面和雞蛋,回頭發現段逐也擠進來了,就對段逐說:“你進來幹什麼,我做完了給你端出來。”

  段逐不干,他很高傲地站在季別邊上,就不說話,偏偏要看。

  季別支不走他,只好動作幅度小一點兒。他先燒一鍋水,站著等,過了半分鐘,段逐咳嗽了一聲,季別轉頭瞅瞅段逐,段逐對季別說:“我看著水,你穿雙襪子。”

  季別愣了愣,哦了一聲,問段逐:“你會看火嗎?”

  段逐瞪了季別一眼,季別怕段逐瞎搞把房子燒了,還是把火關了,才去臥室穿襪子。

  季別給段逐煮了碗面,臥了個蛋,又加了菜,快撈出來的時候,段逐問他:“什麼時候學的?”

  “就這幾天,”季別說著,把面放進了大碗裡。

  段逐說他:“學得倒是快。”

  “做飯不難的,”季別和段逐說了幾句話,心裡的難受和忐忑少了許多,他端起了面,段逐還傻站著,季別就說,“你先出去。”

  段逐吃相很斯文,很有教養,他的手大,修長的手指握著筷子,從指節到手背上的筋脈,都與季別簡陋的室內環境很不搭調。

  以季別對段逐的了解,段逐不可能會喜歡這樣的地方的,不會愛吃這樣粗糙的食物,但是段逐也一句都沒抱怨,本本分分把面吃光了,大概是真的餓了。

  段逐放下筷子,季別把碗拿到廚房去洗,段逐又擠進來了。

  季別還要洗鍋子,胳膊肘不小心打到段逐好幾次,想讓段逐去客廳坐,段逐就是不願意,等季別洗完了碗,看看時間,都十點多了,季別看段逐也沒走得意思,只好問段逐:“你晚上睡在哪裡?”

  段逐面無表情地看著季別。

  君心難測,不過季別也不是完全猜不出來。

  段逐大老遠跑來,季別根本狠不下心,硬著頭皮對段逐說:“你要不要在我這裡將就一下,”

  段逐參觀了季別的臥室,面色不大好看,對床小不滿意,但依然紆尊降貴地同意了。

  季別的浴室更小,段逐走進去的時候臉都黑了。

  “算了,”季別看段逐臉色變了,心裡也很難受,他並不想讓段逐為了他受這種沒受過的委屈,把段逐往外拉,對他說,“算了少爺,我帶你去酒店吧。附近有一家還不錯的。”

  段逐冷冷看他一眼,把浴室門關上了,說:“酒店倒是不用。我關節發炎了,不能多動,你幫我洗。”

  季別看著段逐把襯衫脫了,背對著季別,他被爺爺打出來的傷還沒好全,青青紫紫的痕跡地布滿了整個背部,看上去可怖,又很殘酷。季別覺得段逐是故意露給他看的,他低著頭不敢看,段逐把衣服脫光了,一把把季別拽過去,打開了水。

  噴淋頭的冷水當頭澆下來,把季別也給弄濕了。

  “衣服脫了。”段逐說。

  季別不脫,站遠了點,水漸漸熱了,他胡亂地把段逐打濕了,剛想去拿浴泡,下巴就給段逐捏住了。段逐力用了很大的勁,像要把季別的骨頭都錮碎了似的,強迫他把頭抬起來。

  帶著恨意的親吻落在季別的嘴唇上,段逐毫不溫柔地扯開了季別的睡衣,扔在地上,抓著季別的腿把他抱起來,兩腳懸空地抵在牆上。

  季別眼睛裡進了水,睜眼都是一片模糊,只覺得有個硬燙的東西抵著他的腿根,段逐隨便給他做了兩下擴張,就闖了進來。季別疼得聲音也發不出來,可原本像個被吹到最鼓的氣球一樣漲著的心,卻忽然泄了氣,也再沒有喜怒痛楚,也不怕會破了,懸在他頭頂的劍,總算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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