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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明是白天,半個修真界卻昏暗如傍晚,狂風呼嘯,將劫雲吹得愈發聚攏。

  晏隨洲一人一劍,長身玉立於山巔,神色悠然,看起來絲毫不將滅世之威的天劫放在眼裡。

  血紅的雷光點燃天空,直向魔尊劈去,魔尊舉劍相迎,擋住第一道雷劫。

  接連上百道雷劫密密麻麻落下,威力次第增加,不給人一點喘息的間隙。

  晏隨洲與一道又一道天劫相抗,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但魔尊總穿著一襲墨袍,就算浸透鮮血也看不出變化。

  打探消息的修士只敢遠遠旁觀,看到天雷落下前突兀的山峰被第一道雷劫削為平地,而後成了深不見底的巨坑。

  強大的魔尊憑空而立,在劫雲與巨坑間,輕鬆渡過了百餘道不給修士留生機的天劫,甚至不曾受傷。

  遠處的修士因修為的巨大差距心神劇震,沒意識到自己悄然生出了此生無法超越的念頭。

  終其一生,他的修為都將止步於此,再無寸進。

  晏隨洲無視掌心不斷流血的傷口,握緊劍柄,任鮮血一路順著劍尖滴下。

  接下來,是最後一道雷劫,一道決定他成功飛升還是被心魔困死的——心魔劫。

  心魔劫也叫心劫之雷,不傷軀體,只考驗心性,卻比前面的百餘道雷劫合在一起更為兇險。

  看似溫和的白色雷光籠罩著晏隨洲,魔尊進入心劫之雷的幻境內。

  半個修真界的天空被烏黑的劫雲籠罩,不見天日。

  晏隨洲持劍立於山巔,直面漫天雷劫。

  雷光洶湧劈落,接連不斷,綿綿不絕,大大小小的傷口完美藏匿在墨袍之下。

  劇烈的疼痛使他麻木,魔尊有些記不清已經抵抗住多少道雷劫,後面又還有多少。

  無論多少道雷劫都無法改變晏隨洲對提升修為的追求。

  可下一道雷光落下前,晏隨洲忽然看到一隻金色的影子不顧天劫之威,直向自己飛來。

  魔尊眼中閃過驚詫,隨即被狂怒的情緒填滿,這使他在抵禦時遲了一瞬,被頃刻間劈下的劫雷所傷。

  晏隨洲不動聲色咽下喉頭腥甜的血,仍是局勢盡在掌控的樣子。

  他還在修真界,那些修士、他們怎麼敢碰季霄策?!

  修真界誰人不知,金鳳季霄策是魔尊已逝的故友、青鸞季鳴玉唯一的後代,是魔尊晏隨洲最看重的存在。

  金色小鳳凰漂亮的尾翎幾乎被齊根折斷,一道長且深的傷口貫穿了鳳凰的左翼,讓那一側的翎羽被鮮血染紅,且血液不斷滴落。

  鳳凰身後綴著一群面目模糊又可憎的修士,有的試圖在鳳凰飛到他保護範圍前將鳳凰擊落,有的則趁機撿漏,將沿途吸收了鳳凰血液的泥土整塊兒裝進乾坤袋中。

  魔尊一眼根據傷口形狀認出罪魁禍首——那是前任魔尊耿聽雲的獨門絕技「追魂奪魄」。

  可,耿聽雲不是早在數百年前就因無法抗衡心魔而死,並且從沒將自創功法傳授給別的修士?

  晏隨洲無暇多想,硬是頂著天雷為鳳凰撐開一道堅固的守護結界。

  他再次隱蔽地咽下喉頭腥甜的血。

  可季霄策只是初生的小鳳凰,再強大的神獸都有弱小的幼崽期。

  失血過多的小鳳凰疲憊不堪,倒在魔尊竭力撐起的守護結界一步之遙處。

  晏隨洲無視身後愈發猛烈的雷劫,想將小鳳凰抱到結界之內。

  哪怕在渡劫關鍵時刻分神處理追殺鳳凰的修士會讓他飛升失敗,即使中了追魂奪魄的季霄策已無生還希望。

  當面傷他晏隨洲看中的鳳凰,是覺得魔尊要渡雷劫無法顧及,還是認定他註定飛升失敗、葬身天劫?

  晏隨洲很久沒產生過如此強烈的殺念。

  他今日必誅盡動季霄策的修士,一個不留!

  就在晏隨洲即將觸碰到重傷的金鳳時,神識中一道記不清在哪聽過的聲音從極渺遠處傳來,反覆呼喚著一個陌生的名字:

  「瓦萊特!」

  「道侶、瓦萊特……」

  怎麼會有莫名熟悉的聲音在神識中響起?

  瓦萊特是誰?

  好奇怪的名字。

  道侶,是在喊他嗎?

  他何時候有了道侶?

  此刻,明亮兇殘的雷劫點燃昏黑的天空,結界外受傷金鳳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被天雷所傷又不顧傷勢展開守護結界的晏隨洲胸中氣血翻湧,再難壓抑,金鳳身後,大群看不清面目的修士像陰險狡詐的禿鷲,等待從鳳凰神獸和大能修士的血肉中獲利。

  幾乎是一場無解的死局。

  神識中熟悉的聲音輕唱起優美悲傷的旋律:

  「……唯有你從心底呼喚我的名字,我才能真正安息。」

  天籟般的哼唱立刻拂去了掩蓋真實記憶的塵埃,大量記憶瞬間湧入神識。

  晏隨洲來不及仔細分辨大段記憶,第一時間本能用親手締結的魂契回應:

  「塞西爾。」

  「塞西爾!」

  頃刻間,天邊的劫雲消散了,溫暖的陽光灑滿大地,雷劫造成的傷勢不見了,奄奄一息的金鳳變回了原本的模樣——一顆淺金色的鳳凰蛋,面目模糊的陰鷙修士們紛紛在天光下灰飛煙滅。

  晏隨洲想起來了。

  他為解開心結穿梭時空,陣法意外發生故障,於是修真界的魔尊晏隨洲成了阿卡德帝國的雄蟲瓦萊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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