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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穩下心神後楊硯青遠遠眺望了下近期一直聽墨蹤授課的學子們,還特意走去了那十多個曾在曹府重點培養的「高材生」身旁看了眼。

  在看到他們發揮正常,且從寥寥幾筆就已看出高水準畫作端倪後,楊硯青更是心潮翻湧,怒力壓下湧上喉頭的熱浪,默默轉身又奔赴下一個考場。

  街道兩旁架起的兩座遙遙相對的竹台上,自打考試開始後便有小琴師陸續登台斗琴,楊硯青其實耳中也一直留意著樓外的琴聲。

  不出所料,早在楊硯青於整個敦煌郡買不到一把像樣琵琶,另外在怡香院彈琵琶後轟動一時還傳到節度使王耳中,便知畫院內禮樂課程,尤其是專教琵琶的學錄估計也技藝並未多高超,所以楊硯青對於鳳兒有十足信心,甚至隱隱期待鳳兒登台亮相驚艷眾人那一刻。

  但是當楊硯青還沒走出酒肆大門,卻見趙司業竟氣喘吁吁親自跑進來一把抓住了他胳膊:

  「大事不妙!不能讓鳳兒登台!」

  楊硯青:「......」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妙不妙。」楊硯青下意識抬高音調,心裡有些不舒服,「先讓鳳兒彈完再說。」

  「她,她......」趙司業一口氣差點兒沒搗上來,「她是奸細!你那個好徒弟鳳兒,她是曹祭酒的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跟鳳兒圓房

  當從趙司業口中得知鳳兒的確多次來過畫院去找過曹祭酒,且還單獨跟永虛大師幾次會面,楊硯青似被一道晴天霹靂將身子豁成兩截。

  楊硯青腦中走馬燈般閃現著自己和鳳兒連續數日的艱苦奮戰,把一首曲子反反覆覆摳了數遍,而鳳兒更是彈了無數遍,且甲片還磨斷數個,而每次甲片斷了鳳兒也不停止演奏,堅持用自己指甲彈完整首曲子,還說萬一考試當天也發生類似情況自己也能妥善應對......

  楊硯青又想起鳳兒每次受到丁點誇獎就會興奮到吃不下飯,想起鳳兒不停追著自己問東問西總想學得更多,又想起鳳兒第一次進府時那雙求知若渴的眼睛,那雙看著琵琶似看到整個世界的眼睛,從未改變過......

  「讓她上台吧。」楊硯青脫口而出聲音飄忽。

  「什麼!曹硯青你是不是聾了?」趙司業以為自己沒說清楚又強調一遍,「她是曹祭酒安插進你府上的奸細!且鳳兒身份一旦暴露,我們全完了!」

  楊硯青也重複一遍,聲音卻更堅定了,「讓她上台。」

  「到現在你還相信鳳兒?信一個奸細?」趙司業氣得口不擇言,「怎麼,你跟鳳兒也圓房了,被迷惑了?」

  「我不信鳳兒。」楊硯青嗖地攥起拳,「但我信她的眼睛,那雙眼睛不會騙人。」

  「你,你......」趙司業額頭冒汗,八字鬍狂顫,「你真是癔症了!」

  「大人可能體會不到。」楊硯青手指冰涼,但一股血氣卻湧上臉頰,「有一種腹心相照,藉助的是樂聲,謂之知音,我能讀懂鳳兒的琴,她的琴聲更加不會騙我。」

  「雖然她淪落風塵,似一柔弱女子。」楊硯青額頭青筋隱隱跳動,「但區區一個曹祭酒卻根本束縛不住她,至少束不住她的琴,更束不住她的心。」

  趙司業扶著額頭已搗不上氣,「你真是糊塗,糊塗啊!」

  此刻一眾官員在看台上其實也沒「老實」坐著,他們見節度使王追在梅刺史屁股後頭一會兒踱到東邊一會兒移步西邊,便也都按耐不住了,一齊上前跟在刺史大人身後一會兒眺望西邊台下刀斧紛飛正雕石頭的考生,一會兒又走到東頭近距離欣賞高台上斗琴的考生們。

  而在東西兩方考場激烈行進之際,典錄和典卷二人也正帶領手下時不時從酒肆出來,拿著一些已完成考試的考生畫作於街市上懸掛出來以待考官們的最後評判。

  一眾官員此時都跟在梅刺史身後停在了西頭,饒有興致看著台下火熱進行的石雕考試。

  而之所以引來官員駐足,是因此次石雕的考試題目雖依舊以抽籤形式確定,而抽出的是《千佛像》一題,但唯一不同的是考試規則新添了一條可由考生選擇和他人共同合作來完成。

  明眼人都知道這次能抽出「千佛像」的題目,再加上新規的出現,不難看出是曹祭酒背後做了手腳,但眾人哪怕心知肚明卻誰都沒說什麼。

  畢竟石雕考試年年都是佛教派弟子博頭籌,無非就是誰考第一的問題,而此次畫院對外進行大考,自然有展示畫院實力的層面在,所以從個人考試變成合力而為來爭取最好效果,梅刺史等人倒也不置可否。

  只是此舉卻急壞了趙司業......而此時趙司業都沒顧得上告訴楊硯青這個壞消息,還在因鳳兒的事跟楊硯青著急上火,差點兒當場氣死。

  而此時僅有四名普通學子參考,在人數上完全處於劣勢的其中一位考生柳六,也端起了胳膊立在原地遲遲沒動作。

  另外仨人似也早已認清現實,都知是來做陪襯的,根本和對面那二十多個佛教派弟子沒法比,所以方才還勸說柳六沒必要放棄考試,不如跟著他們仨一起硬著頭皮雕雕即可。

  柳六眉頭緊鎖依舊盯著對面那群圍著一個碩大石頭,上下齊手共同雕刻的畫僧們,而那幫人甚至連草圖都沒畫,仿佛事先商量好一般有條不紊各自完成著所負責的雕刻小佛像的任務,儼然成竹在胸,勢必合力完成一座千佛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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