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明城清歡（9）
康明城越是在乎墨清歡，蔣雪就越生氣，狠戾的眼神瞪向他，「你就這麼愛她？她把你害得那麼慘，你居然還要跟她結婚！」
「我這輩子只愛她。」康明城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她也從來沒有害過我，蔣雪你別再一錯再錯了。」
「你只愛她？」蔣雪忍不住嗤笑起來, 又不甘心地問：「那我呢？我算什麼？你有愛過我嗎？哪怕只有一點！」
康明城看向她的時候擔憂的眼神多了幾分冰冷和漠然，「開始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我不會愛你。」
他可以和她在一起，也會對她好，但不會愛她。
是蔣雪執意要跟他在一起，說不在乎,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什麼都不在乎, 現在反而計較起愛不愛的問題了。
「你不愛我……原來你真的沒有愛過我。」蔣雪聽懂他話里的話，眼淚猝不及防的滾落，因為情緒激動抵在墨清歡脖子上的刀刃鋒利的劃破了肌膚，血珠滾落，刺激得康明城眼睛也紅了起來。
「為什麼？我那麼愛你，你為什麼不能愛我？為什麼你要愛著這個老女人！」
老女人？
墨清歡被劃破肌膚都沒有皺眉，在聽到這三個字時卻忍不住皺起黛眉，「蔣雪，你一口一個老女人叫我，可你自己難道年輕嗎？再過幾年也要三十歲，你覺得自己就不會老？」
蔣雪聽不得她說話，呵斥道：「你閉嘴。」
「反正你都要我死了，今天我索性說個痛快。」
墨清歡沒有理會她的警告，清冷的聲音字字清晰道：「你說你樣貌不錯，聽說還是教舞蹈的，以後想要找什麼樣的男人沒有，非要吊死在康明城這棵老樹？別跟我談愛情，愛情這玩意比鬼還難遇見, 就算遇見了又如何？」
「我和他在大學相愛, 但最後還不是輸在了現實面前，可我們要死要活了沒有？他繼續在他的生活里掙扎，而我也要屈服在家族榮譽面前，哪怕這輩子我們都沒有在一起，我們都沒有為對方要死要活，因為在我們的人生價值觀里，愛情從來都不是活下去的理由。」
「他不愛你就是世界末日了？難道沒有愛情你就活不下去了？你就沒有自己的工作家人朋友，沒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做了？」
「你脖子上頂的東西叫腦子，你用它好好想一想，你父母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他們那麼愛你，願意為你付出一切，而你現在就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要殺人去坐牢，然後讓他們蒙羞，一輩子抬不起頭，你配做他們的女兒嗎？」
墨清歡一連串的話罵得蔣雪整個人都懵了，無從反駁，尤其提到父母的時候, 她眼神里更是有了明顯的動搖。
康明城趁機上前直接用手握住了刀刃。
掌心被劃破, 鮮血瞬間大片流出。
蔣雪一驚, 還沒有反應過來康明城已經將墨清歡拉到自己的身後，而自己的手依然緊緊攥著刀刃沒有鬆開。
墨清歡看到鮮血涌動，瞳孔一震，「康明城……」
蔣雪也怔怔看著他用右手握住自己手裡的刀子，如夢初醒，淚如雨傾。
「你居然用為了她用右手握刀……你居然用右手握刀……」
康明城這一生熱愛畫畫，哪怕沒有成為出色的畫家，他依然熱愛著畫畫。
拿畫筆的右手對於他而言比命還重要，如今他為了救墨清歡卻什麼都不顧了……
對此，康明城也只是淡淡的又無比堅定的說了一句話。
「我的後半生可以不畫畫，但不可以沒有墨清歡。」
蔣雪鬆開了握刀的那一瞬間，也鬆開了對康明城的執念。
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康明城將刀子丟到遠處，轉身用乾淨的左手攬住墨清歡的肩膀，低頭安慰，「沒事了，別怕。」
墨清歡的眼神直直的盯著他一直在流血的手，「你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傷了血管，血流的很多，滿地都是，她的婚紗上也有。
康明城臉色蒼白，卻擠出一抹笑容，「只是看著嚇人，沒事的，別擔心。」
事情鬧成這樣，不可能不驚動警方。
蔣雪被帶去了警局接受調查，而康明城在墨清歡的陪同下坐上了去醫院的救護車。
原本去攬月居吃飯的行程被打斷，許呦呦跟著他們一起去醫院。
醫生幫康明城處理了傷口。
墨清歡緊張地問：「他的手傷得嚴重嗎？他是畫畫的，會不會影響他畫畫？」
「傷口很長也比較深，幸運的是沒有傷到神經，回去好好休養，不會影響他畫畫的。」
墨清歡聞言，明顯鬆了一口氣。
康明城倒不是很在意，「不能畫畫也無所謂，反正我還有一塊花圃，大不了以後專職種花。」
「別胡說。」墨清歡瞪他，眼底卻滿滿的擔憂。
墨深白接到電話匆匆趕過來，恰好兩個人從診室走出來，但他看都沒有看一眼，而是緊張地望著許呦呦，聲線緊繃，「你沒事吧？」
康明城、墨清歡：「……」
許呦呦一臉茫然，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緊張。
「我沒事啊，我在電話里不是說了，是小姑姑被挾持了。」
「沒注意聽。」只聽到她說被挾持三個字，當場嚇得魂飛魄散，哪還考慮到那麼多，一路飆車趕過來。
許呦呦知道他是緊張自己，笑盈盈道：「放心吧，我沒事。」
墨深白點頭。
墨清歡看不下去，輕咳了一聲，「有事的是你小姑夫。」
真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沒看到長輩受傷，也不知道問候兩句。
墨深白面不改色道：「小姑夫受傷，小姑姑自然會好生照顧，晚輩就不多事了。」
康明城是救了墨清歡，但救得是他自己的老婆，墨深白才不會多此一舉的去感謝。
墨清歡：「……」
康明城本來也不想著要墨深白感謝，某人心裡記著就行。
「今天的事嚇著呦呦了，晚上我們就不過去了，你快帶她回去了。」
墨深白也沒推辭，「那我先帶她回去了，改天再去拜訪。」
許呦呦想說「我沒有被嚇著」，但某人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把人給帶走了。
墨清歡瞧他那沒出息的樣子，忍不住啐了一口，「瞧把他緊張的，就他有老婆，就他老婆矜貴。」
康明城抿唇笑。
墨清歡睨他，「笑什麼？」
「他緊張呦呦也不是一天兩天，你跟他置什麼氣！」
「誰跟他置氣了，我就看不慣他那德行，全天下好像就他老婆最寶貝！就是當老婆奴也沒這麼奴的吧。」
康明城牽住她的手，低聲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寶貝，他有他的，我也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