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沒有人會相信
白櫻和墨騰的爭吵因為墨淺月的求救而中斷。
墨淺月從樓上跑下來,衝到白櫻面前抱住她,「媽媽救我,墨深白要打我!」
「跟你說了多少次,女孩子要有女孩子家的樣子,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白櫻剛和墨騰爭執,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但面對女兒還是露出牽強的笑容。
「媽媽……」墨淺月拉著她的裙擺撒嬌。
墨深白拿著被摔碎的模型下樓,臉色很臭,冷冷的瞪著墨淺月。
白櫻抬頭看向兒子,責備的語氣道:「大晚上的,你們不睡覺在胡鬧什麼?」
墨深白舉起手裡的模型,「她摔壞了我的模型。」
墨淺月反駁:「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用得著那麼凶麼!」
墨深白剛準備開口就被白櫻打斷了,「好了,不就是一個模型,至於跟你妹妹大呼小叫的?她剛剛從樓上跑下來多危險啊!」
墨深白對上她不悅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咽回去了,舉著模型的手失落的縮回來了。
「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你比淺月大,你是哥哥要讓著她!」白櫻繼續數落他,「還有你都多大了,還玩模型?馬上要期末考試了,要是拿不到全年級第一,你自己去跟爺爺解釋,別說我沒管束你。」
說完,低頭對墨淺月道:「好了,我們去睡覺,女孩子家不能熬夜,否則會變得不漂亮了。」
墨淺月乖巧的點頭,「我要媽媽陪我睡。」
白櫻被她逗笑了,「好,今晚陪你睡,都多大了還這麼愛撒嬌。」
嘴上這樣說她,臉上的笑卻說明了一切。
牽著墨淺月的手從墨深白的身邊經過,全程沒有再給丈夫一個眼神。
墨淺月還偷偷對墨深白做了個鬼臉,墨深白垂著眼睫,像是沒看見。
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什麼都沒有再說,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墨騰像是看出了兒子的失落,上前蹲下身子道:「回頭爸爸再給你買一個新的。」
墨深白抬頭看著臉色通紅的父親,他身上有著酒氣也有著不屬於媽媽的香水味,「媽媽為什麼不喜歡我?我做錯了什麼嗎?」
從小到大他聽到最多的就是「她是妹妹,你要讓著她。」
「你是哥哥,你要保護她……這點小事不要跟妹妹計較。」
「你一個男孩子不要這么小氣,要大度點,對你妹妹好一些。」
明明他們出生的時候只是差了一分鐘。
墨騰神色微滯,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媽媽沒有不喜歡你,只是淺月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所以媽媽會更心疼淺月,對你更嚴厲一些。」
墨深白抿了抿唇瓣並沒有說話,只是低下了頭。
這套說辭,他也聽了很多遍。
「好了,早點睡吧。」墨騰起身揉了揉他的頭髮,「你媽媽說得對,快要期末考試了,你要好好表現,別讓爺爺失望。」
爺爺,那可真是一個嚴厲又古板的老頭子。
所有人都不喜歡他,包括媽媽。
自己以前跟爺爺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因為媽媽不喜歡爺爺,所以也不喜歡跟爺爺一起生活過的自己。
***
「好啦!我都跟你道歉了,還把我的零花錢都賠給你了,你就別生氣了。」
墨淺月捧著自己的豬豬存錢罐坐在墨深白身邊道歉。
墨深白的視線落在作業本上,不理她。
墨淺月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哥,我錯了……你別不跟我說話嘛。」
墨深白大約是被她鬧煩了,「我要寫作業,你別煩我了。」
墨淺月見他終於跟自己說話了,喜出望外,「你跟我說啦!我就當你原諒我了,不准再生氣了。」
墨深白放下鉛筆,側頭看她,「墨淺月,你臉皮怎麼這麼厚?」
自己什麼時候說過原諒她了?
墨淺月笑臉如靨,「我們是一個媽生的,我臉皮厚你臉皮也薄不到哪裡去。」
「歪理。」墨深白翻了一個白眼,繼續寫自己的作業。
墨淺月沒有反駁,而是趴在桌子上,看著窗外的風景,「你看我們昨晚吵架,他們就不吵架了,所以這個辦法是行得通的,只要我們繼續假裝吵架,他們就不會再吵架,不會離婚。」
墨深白寫字的手一頓,忽然開口道:「你有沒有想過,他們離婚了也沒有什麼,我們班有很多家長……」
話還沒說完,墨淺月捧起存錢罐狠狠往地上一摔。
「砰」的一聲,存錢罐摔的粉碎,存錢罐里的錢也飛得到處都是,硬幣滾落一地。
墨淺月紅著眼睛,氣憤道:「你說什麼呢?爸媽不能離婚,絕對不能離婚!他們要是離婚了,我們會沒有家的,我們就是沒有人要的小孩!」
「你想讓爸媽離婚!你也不想要我們的家,不想要我了是不是?墨深白,我討厭你……嗚嗚……」
她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轉身跑出房間了。
墨深白坐在椅子上沒動,濃密如扇的睫毛下漆黑的瞳孔一片寂靜,呆呆的眸光看著地上的碎片。
許久,他起身蹲在地上撿起地上的現金,硬幣。
許呦呦坐在旁邊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能感覺到他心裡很難過,非常難過。
「小白,其實你不想他們離婚對不對!你只是不想淺月再看到他們吵架了!」
大人們總覺得小孩子年紀小,什麼都不懂。
其實他們什麼都懂,什麼都明白的。
晚上一家人難得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墨淺月的腳割破了,走路一拐的。
白櫻瞬間緊張詢問怎麼弄的?
墨淺月噘著嘴,不說話。
白櫻立即質問墨深白,「是不是你又欺負妹妹了?」
墨深白張嘴還沒有來得及辯解,白櫻又是疾言厲色道:「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你妹妹將來是要做舞蹈家的,她的雙腿雙腳有多寶貴,你不知道嗎?」
「好了,深白肯定不是故意的。」墨騰開口替兒子求情,「淺月,傷口還疼嗎?讓爸爸看看。」
「疼!」墨淺月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爸爸,吹吹……」
墨深白看著墨騰起身去查看墨淺月劃破的腳,張開的嘴巴又合上了,已經不想解釋了。
因為沒有人會相信。
第一更。不要重男輕女,也不要重女輕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