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蠢得可憐
墨深白愣了下，沒有多問一句話，點頭說好。
起身下床幫她拿了衣服換上，又打電話通知了許嘉鹿。
因為雲幼微的狀態不好，醫院那邊安排了護工24小時貼身看護，許嘉鹿晚上就帶謝予慕回去了。
一路上風雨交加，磅礴大雨像是要將這座城市顛倒。
許呦呦纖細的手指與墨深白緊緊握在一起，偶爾側頭借著外面閃過的幽若光芒看著男人刀削般的輪廓，眼底摻雜著淡淡的憂傷。
墨深白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無聲的安慰。
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逃脫不了，他早早看透，便沒有了常人的那些多愁善感。
許呦呦和墨深白趕到醫院，醫生和護士看到他們，只說了一句，「快進去吧。」
因為雲幼微不希望再接受急救，所以護士和醫生沒有再用任何急救措施，只是給她注射了藥物，爭取一點時間讓她和家人朋友們告別。
雲幼微躺在病床上，病痛已經折磨得她形如枯柴，頭髮大把大把的掉落，臉色蒼白又暗黃，一雙杏眸里早已沒有了溫婉柔光，只剩下無盡的疲憊和空洞。
許呦呦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輕聲道：「再撐一會，我哥帶慕慕在趕來的路上。」
雲幼微眨了下眼睛, 像是聽到她的話。
墨深白站在許呦呦的身邊, 陪著她，也是無聲地送雲幼微最後一程。
許嘉鹿抱著謝予慕趕過來，一路跑，氣喘吁吁, 身上還落了不少雨滴。
謝予慕是睡得朦朦朧朧被許嘉鹿抱起來, 連睡衣都沒換，此刻人早已清醒, 看著病床上的雲幼微, 紅著眼眶，卻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媽媽——」他叫了一聲。
雲幼微費力的抬起手放在他的腦袋上, 已經沒有力氣再動了, 聲音微弱的幾不可聞，「慕慕……你要、好好的、長大……」
話音落地，落在他的頭頂上的手緩緩落, 沉重的眼皮子也落下去了。
謝予慕愣了下，然後抱住她的手喊道：「媽媽，媽媽……媽媽……」
可惜雲幼微再也不能給他回應了，連被他抱著的手也逐漸失去了溫度。
眼眶裡的淚再也忍不住，奔騰而下，宛如一個受傷的小野獸嗷嗚嗷嗚的哭著，嘴裡念著：「媽媽……媽媽不要離開慕慕, 慕慕再也不調皮了……媽媽你醒一醒，媽媽……」
許呦呦見不得這樣的畫面, 側頭，抹了抹眼角的淚。
許嘉鹿深呼吸, 又沉沉的嘆氣，扭過頭不忍看這一幕。
雖然一開始他也很討厭雲幼微，道德綁架墨深白, 自私的想要為謝予慕謀劃一個未來, 不管別人的感受。
可如今她已經走了, 人死如燈滅, 還有什麼可計較的。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
……
病房裡謝予慕泣不成聲，病房外也傳來了動靜。
謝庭西也收到了消息，匆匆趕過來, 身上還穿著灰色的睡衣, 沒有戴眼鏡, 那雙眼眸里滿是冰霜, 冷聲呵斥, 「滾開！」
守在門口的保鏢盡忠職守的攔著他。
「讓他進來。」
墨深白開了口, 保鏢這才放了行。
謝庭西步若流星地走進來，當看到床上的女人緊閉雙眸, 猶如睡著一樣，好看的眉宇皺起, 沉默片刻, 一步一步走向她。
這個女人於他而言，不過是為了跟謝家鬧掰的藉口, 這樣謝家的人視線才會從他的身上移開，他才有機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當他知道她為自己生下一個孩子也沒有多大的感觸, 心想著以後給她一些補償就是了。
只是他怎麼都沒想到她會病得這麼重，更沒想到她說至死不見便是真的至死不見。
女人，真奇怪。
明明愛他愛到孩子都生了，卻不願意原諒他的行為。
謝庭西看著她被病痛折磨得美麗不復的臉龐, 低頭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這個女人真是……蠢得可憐！
「她留了什麼話？」謝庭西聲線平靜, 聽不出什麼情緒。
「沒有。」墨深白回答。
謝庭西一臉的早知如此的神色, 上前一步，彎腰低頭在她冰冷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當初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雲幼微最喜歡他這樣親她。
她說：「你每次這樣親我，我都覺得自己是你最珍貴的寶貝。」
那時他只是彎唇笑了笑，沒有戳破自己為她製造的美夢。
如今她走了，他最後再為她織一次美夢。
謝予慕看到他親雲幼微，忽然伸手推他，「不准你碰我媽媽，你是大壞蛋，是你害死我媽媽的……你是壞人！」
在他的視角里媽媽一直都好好的，是這個男人出現了, 才讓媽媽生病, 媽媽才會離開自己的。
此刻所有的悲痛都化為憤怒如數的發泄在了謝庭西的身上。
謝庭西的衣服被他踢髒了，劍眉微動, 喉結滾動幾下, 最終沒有阻止他的拳打腳踢。
他失去了相依為命的母親，情緒崩塌情有可原，更何況他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最後是許嘉鹿走過來抱起謝予慕，「噓，你媽媽睡著了，你不要吵醒她，讓她好好睡吧。」
謝予慕怔愣了下，隨即趴在許嘉鹿的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臉頰漲紅，最後直接哭昏過去。
***
雲幼微的葬禮是謝庭西操辦的，畢竟跟過他一場，在葬禮方面謝庭西還算用心。
選了墨城最好的墓園，最好的位置，墓地加每年維護的費用上百萬。
雲幼微走後，謝予慕就被墨深白帶回了攬月居。
比起之前的活潑調皮搗蛋，他一下子變得沉默寡言，連許呦呦親自下廚給他做得好吃的，吃不了幾口。
短短几天，肉眼可見的消瘦，之前一直嫌棄他的許嘉鹿也都不忍心懟他了。
雲幼微之前就立好了遺囑，她名下的所有資產都由謝予慕繼承，因為他年紀尚幼，暫時有墨深白替他持有，擁有他的日常消費，未來上學教育的費用。
另外她簽署了文件，同意將謝予慕交由墨深白和許呦呦兩人共同撫養！
律師宣讀完遺囑，將雲幼微簽過字的文件放到墨深白和許呦呦面前，「墨總，墨太太，你們只要在這上面簽字，謝予慕的撫養權就歸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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