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分崩離析
電視台也許是在照顧此刻正在看電視的人，就很多部位做了馬賽克處理，只留了那具屍體的臉，應該是為了方便市民辨認。
馬賽克照顧到了普通人，卻無法阻攔有經驗的警察通過那些部分分析這具女屍。
無路是陸沉還是葉芸，都明白這具女屍的意義了。
他是在警惕自己！
兩個人同時有了這樣的想法。
不離開他/不讓她離開，就會有危險。
到了這個時候，兩人的默契依舊十足。
葉芸艱難的將視線從電視上移開，看向了陸沉。
「隊長，找我有事？」
陸沉原本洶湧的情緒因為這樣的稱呼瞬間就停下來了。
他的臉色暗沉，細看過去才能發現其中的痛苦和煎熬。
葉芸向來是最了解陸沉的人。
她的心也跟著揪著疼，然而她的目光依舊是這麼的尖銳冷漠，似乎脫離了陸沉的保護後，她顯露出了本性。
她從來都不是柔弱的花朵，而是可以在必要時刻露出獠牙的凶獸，雖然沒有陸沉那麼勇猛厲害，卻也可以保護情報支隊。
葉芸和陸沉有很多相似之處，也有很多不同之處。然而是相同的性情讓他們在這個時候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女屍的事情讓原本滿腹不舍的陸沉下定了決心。
「我想過了，」陸沉一字一頓，說得極為緩慢，似乎這樣就可以多爭取幾秒與葉芸相處，「我們分手。」
葉芸的心幾乎要停止跳動了。
她屏住了呼吸。
四周已然寂滅，電視裡的聲音，路過警察的聲音，大廳外車輛的聲音，全都被這話吞沒。
因為靜寂又空蕩，這話不斷的在葉芸的耳邊迴響。
我們分手。
「好。」
葉芸都不明白自己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都可以保持理智和冷靜，她以冰冷淡漠的視線看向了陸沉。
「這也是我所期望的。」
她的內心有巨大的抗議聲，這讓她沒有了走路的力氣。
「你先走吧。」
葉芸擔心自己沒法掩去眸中的情緒，如此提議。
「你先走。」
在這一點上，陸沉還要與她爭執。
「讓我看著你走。」
葉芸陡然明白了陸沉這話中的含義，雙眸微紅，她很快的垂目，遮掩了自己的情緒，步伐略顯急促的往外走去。
就算是分手，陸沉也是這麼的溫柔。
因為害怕她看到他離去，不如由他來承擔看著自己的戀人遠離自己的痛苦。
作為刑警，他們都不喜歡看到彼此遠去的背影，特別是象徵著分離的背影。
「真是，」走出警局大廳的葉芸的聲音有些沙啞，「到最後還這麼溫柔，這不是要我捨不得嗎？」
偽裝的冷漠在離開那人的視線後瞬間崩潰。
如果不是還要一件事要處理，葉芸說不定會找一個地方好好平復自己的情緒。
她已經預感到自己的情緒在一點點的失控。
「現在得去另外一個地方了。」
葉芸打開手機看了看之前的那通電話記錄，距離上次通話的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對方的心情是否也平復了一些，不會以尖銳的刺對著她？
她不敢去，卻也明白，那是自己的責任，就算是被罵得狗血淋頭，她都需要去。
只是在去那裡之前，葉芸還需要做一件事。
葉芸搭車來到了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即便心跳如鼓鳴，她還是頑強的站在原地，四處張望了下。
「蘇雲陽，你還在，對吧？」
無人回應。
葉芸不是陸沉，沒有那麼厲害的觀察力，對於形勢的判斷也沒陸沉來得準確。
「我已經離開陸沉了，你也該停止你的手段了！」
葉芸在發泄自己的情緒。
她不想和陸沉分手，也不想讓陸沉再度回歸一個人的痛苦，可是，如果不解決掉蘇雲陽，無論是她還是陸沉，終日都會活在這個人的陰影之下。
沒有舍，就沒有得。
捨去現在與陸沉溫存的機會，得到他們無比光明的未來。
葉芸下定了決心，隻身一個人來到危險之地，然而，沒有得到蘇雲陽的回應。
「你給我出來！」
葉芸怒吼了幾句，蘇雲陽還是沒有出來，她陡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大變，又立馬跑到熱鬧一點的街道，攔了輛車直奔醫院。
她早該來這家醫院的。
急匆匆的跑進醫院，葉芸本想去前台詢問，卻陡然有了心靈感應一般轉頭看過去，她看到了自家二哥葉鋒。
葉鋒正在以一種冷酷的眼神看著她。
葉芸是哭非笑，不知道以怎麼樣的態度面對葉鋒。
他們倆果然是兄妹，都知道用什麼樣的態度最傷人。
她以冷漠的態度面對陸沉，知道對方寧願她表現出強烈的憤怒。
正如她現在寧願二哥葉鋒是憤怒的。
「…哥。」
葉芸無比艱難的喊出這個字。
明明隔著一段距離，她還是看到了葉鋒眼中的抗拒。
這個時候，從旁出走出來一個女人。
她的二嫂舒妤。
「鋒，筠筠她…」
舒妤的話沒說完，就注意到葉鋒的表情，順著葉鋒的視線看過來時，看到了呆立在原地的葉芸。
這個素日裡溫溫柔柔甚至是主動幫助葉芸緩和與葉鋒關係的女人，在自己的女兒因為葉芸被傷害後，憤怒了。
她直接衝到了葉芸的跟前，毫不留情的給了葉芸一巴掌。
「你還有臉來？」
「你有什麼資格來？」
舒妤不過說了兩句話，話語裡就帶了哭腔。
「你知不知道筠筠她…」
到了最後，舒妤說不下去了，雙手捂著臉嚶嚶的哭起來。
臉頰上傳來巨大的痛楚，葉芸都沒有伸手去觸碰。
對方的哭聲和葉鋒的眼神有著一樣的力量，攪得她的心臟無比疼痛。
她終於明白了蘇雲陽所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那個瘋狂的男人果然很會找准人的軟肋。
她是陸沉的軟肋，陸沉和二哥一家是她的軟肋。
在這樣的軟肋面前，她束手無策。
葉鋒走過來了，將舒妤攬在懷裡安撫了幾句，才看向了葉芸。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葉鋒的聲音里也多了幾分沙啞。
當初陸沉的那句話對他不是沒有影響。
『你可以如此自在的活著，是因為有人承擔了你該承擔的責任。』
但是，在舒妤葉筠和葉芸之間，他選擇了前者。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並不想過上和自家父親大哥還有小妹一樣的人生。
「我可以告訴你，但請你從此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