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追蹤
這樣的距離加之談話二人的謹慎，他其實是無法得知兩人的談話過程。不過他只需看著葉芸的側臉，以及方世華那時而糾結時而震驚又不滿隱忍的表情，便是知道，這一次，是葉芸占據上風。
此人的能言善道，在兩人還未熟悉之前，他就有所體會，面對自己的時候，他只想著用親吻堵住那張嘴，面對他人時，他反倒是很有興致的欣賞起來。
那個一直不苟言笑，又嚴肅正經，在任何場合都非常端正的重案支隊隊長陸沉，此刻表現得慵懶又隨意。他乾脆是將椅子反過來坐，兩隻大長腿隨意的往前伸著，一隻手以輕鬆的姿態搭在椅背上，另外一隻手抻著下巴，雙眸極有興致的瞅著一個方向。
與需要喬裝自己的葉芸不同，他是完全露出了臉，打扮也隨意，不過無法掩飾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嚴氣質，而他偏偏又長得俊朗。這讓其他原本奇怪這人行為的顧客都噤聲的坐在原位，時不時拿眼掃過來。
「多謝方隊願意聽我講這麼多。」
看到方世華的額頭上都冒汗了，葉芸才莞爾一笑，知道這番舌槍唇戰是以自己的勝利告終。
這個賭，她至少有一半的勝率了。還有另外一半的勝率，就該交給陸沉了。
店裡的空凋還在吹著冷氣，穿得少的人都開始感到寒冷了。
方世華不覺得冷，反倒是覺得這天太熱了，熱得他有些躁，還有怒。他信了葉芸的話，作為在網絡安全保衛總隊一言堂的他，此刻居然被說動了？
他自己都覺得驚訝，卻又覺得怒火和暴躁在胸腔里胡亂竄著，讓他的心臟跟著一緊，疼痛傳到四肢，最後定格在背部。
椅背柔軟的靠墊和針似的，扎著讓他的背，讓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找到真相，將嫌疑人抓到，這是他該完成的事情，而不是在這裡感嘆著後輩們的能力如水漲船高，已經把他這個老前輩給超越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他該是領悟到的。
「所以，我要做什麼？」
更讓方世華覺得口乾舌燥的是，相信了葉芸的他，居然猜測不出對方與陸沉的計劃。
他急切的將桌上的冰水端起一飲而盡，卻覺得那冰山進入胃裡後，成為了滾燙的火，燒得他生疼，讓其身體都要爆炸了。
葉芸終於是把自己指尖一直觸碰，可以給予自己安全感的東西拿出來了。
那是一枚U盤，其中記錄的，自然是某人的罪證。
而這些罪證，都是暗得見不得光日，有需要查證的，還有些，是需要保護的。
計有成肯定沒有想到，他想殺了葉芸，想要極力掩藏的罪證，就在他整日套近乎想要利用的對象的手中。
這是豪賭，是冒險，收穫也會是很多的。
葉芸絲毫不懷疑正直的方世華拿到這些罪證後，不會在與計有成的相處之中，百般試探。
對於計有成急於拉攏的對象，他的防備心到底會有多少呢？
葉芸表示很好奇。
「希望方隊可以善待它。」
葉芸的聲音壓得很低，鄭重又堅定。這倒是讓一直以來欣賞又覺得對方過於桀驁不服管教的方世華感到詫異。
似乎，這位新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已經成長到可以獨當一面了。
陸沉也是，葉芸也是，這一個個被魏局挑選進來的年輕人，都開始擁有著燦爛的未來了。
「我保證。」
而於方世華這位老前輩而言，他在此刻也只能這麼回答了。
談話結束後，三人分為三個時間點離開了。
陸沉因為要先去將車開到指定地點，所以是在第二個離開的。
葉芸一個人坐在了原來的位置上，有些無聊的拿著手指沾水在桌上畫畫。
她隨意的看向窗外，手指無意識的轉動，等待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桌上的水跡並沒有干，她得以隱約看到上邊的兩個字。
陸沉。
葉芸不禁失笑。
自己這是入了魔障，居然這樣都可以喚出那人的名字。
她又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計算著自己出門的時刻，結果笑容在下一秒凝固在了臉上。
從黑下來的手機屏幕上，可以看到一個同樣喬裝過的男人，朝著這個方向不住的張望。
葉芸看不清楚那人的臉，但是很肯定那人是盯上了自己。
難道自己被發現了？
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而為？
葉芸的心跟沸騰水一般，各種想法開始冒泡，而她面上開始維持著鎮定，表現出一個結帳後要離開的人的模樣。
走出咖啡店時，葉芸並沒有直接往與陸沉約定的方向走。
一向沉靜的她此刻十分的大膽，打算試探下對方到底有多少人。她完全可以以人數和布局來推斷這次的跟蹤是誰的手筆，以及，這到底是不是偶然？
大膽不代表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葉芸雖然換了一個方向，卻也是往人流的地方走入。
她時不時的通過街道上可以反射人影的物體來觀察那個在咖啡店碰到的人，那人在看到葉芸擠入人流之中的時候，在原地猶豫了會，最後還是跟上來了。
那就是偶然，而且此人應該不是計有成派來的。
葉芸得出了這個結論，卻沒有準備放過這個男人。
她照例是通過那些可以反射人影的物體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這個男人可能攜帶的武器。
這個男人連包都沒有背，單薄的褲子只突出一個手機的痕跡，外套很寬大，而男人的手一直插在上衣的口袋裡，胳膊拐曲的姿勢有些奇怪。
這人帶刀了，還是較長的那種，再看這人的體型，葉芸考慮了下自己的實力，在肯定自己可以將其制服時，開始往人少的地方走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葉芸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在如此狼狽境地之下，會再次碰到自己的二哥葉鋒。
他們倆在相隔十幾米的時候就打了個照面，畢竟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兄妹，對彼此是如此的熟悉。她只需對上葉鋒的眼眸，便知道對方認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