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心如明鏡
「收到！」
「阿敏，你現在運行的板塊要著重跟上禁毒總隊的節奏，他們面對的敵人和不是殺人犯卻勝過殺人犯。」
「收到！」
「還有周姐，你的那個板塊是和公共運輸安全保衛有關吧，拿過來，我再改改！」
「好！」
為了那有些人無話可說，也是為了進一步的完成魏局交代的任務，葉芸決定直接將情報系統板塊化，不同的部門運用不同的板塊，進行針對性搜查，這樣就不需要到時情報支隊還要派人過去。
情報支隊因著她的積極調動，而進入如火如荼的狀態之中，一連兩日，情報支隊的人都在加班加點的忙碌。
見狀，何柏清也不好真的因為一些私心來找葉芸，而陸沉每天也是跟著處理一些案子，然後裝作是偶遇將葉芸送回去。
路上葉芸都是直接歪著腦袋睡著了，她沒能說情報支隊目前的情況，陸沉也沒有提到過白淑靜的那場離奇死亡案件。
他們面對的未必槍林彈雨，他們面對的，往往是比子彈更為可怕的存在。而在這期間，每一絲溫馨，都顯得彌足珍貴。
他們不會上演過於狗血的都市情感劇，能夠每天見上一面，能夠知道對方安好，有些話，便不急在一時說出來。
又是一日，葉芸照例是在辦公室里忙碌，以致於錯過了晚飯的點，周娟終究是看不過去，直接推門而入。
「你還年輕，別這麼早就開始折騰自己的身體，去吃飯吧。」
「好，馬上去。」
葉芸的頭沒抬，視線也沒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雙手在鍵盤上飛騰著，在這幾天裡，葉芸負責優化的板塊是最多的。再加上在幾個部門裡試行受阻，方世華不斷的向魏局提意見，葉芸更是拼了命的在修改系統。
周娟看著她敲擊鍵盤的速度，都懷疑葉芸的手要抽筋了。
太拼命了，可是，原本葉芸，還有他們都不必這樣的。
葉芸心有傲骨，沒把這些事向魏局報告，但未必魏局就不知道。既然魏局沒有出面解決，怕也是有要考察葉芸的能力的意思。
「隊長。」
站在門口好一會了，葉芸都沒有抬頭看周娟一眼，那全神貫注的樣子讓那些知道一些實情的隊員們都不好說些什麼。
葉芸還是沒有反應，不得已，周娟走過去，按住了葉芸的手。
屏幕上的程序也因此停止了運轉，葉芸不解的抬頭看周娟，眼神茫然。
「娟姐？」
周娟無奈，卻也覺得有些人太過分了。
「你難道真的不明白，為什麼系統試行會受阻嗎？」
周娟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有時候她覺得葉芸心如明鏡，有時候又覺得葉芸單純無邪。這個人的性格和她執拗的行事風格完全不一致。
「情報系統一點都沒有問題，就算不板塊化，也不會影響到各部門的工作效率。」
周娟緊盯著葉芸，葉芸的眼底也褪去了迷茫，而是認真一笑。
「我知道問題的根源在哪裡。」
周娟一怔，卻是有些被看穿的窘迫感。
葉芸一字一頓。
「大家都在魏局跟前爭這個系統的歸屬權，我不能去添亂。」
初入警局那會，葉芸就被看成是很有潛力的新人，但最後在魏局和計有成達成了協議下，葉芸進入了經偵總隊。一晃三年過去了，葉芸已經是很有潛力的人，而更加有潛力的是她率領的隊伍緊跟科技時代步伐做出來的情報系統。
這是誘惑，只要是人，就沒有不動心的。
葉芸就像是一個手握著寶藏的人，即便是有潛力，但讓人更加看中的是她的加入帶來的寶藏。
這便是現實。
無人可以避免。
「隊長，你…」
周娟卻是沒有想到葉芸會心如明鏡到這個地步。
「你知道的話，那你還…」
「我不能給魏局添亂，」葉芸微微一笑，雖有苦澀，也有慶幸，「如果我可以合理的解決這件事，有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不是更好嗎？」
周娟啞然，她只當葉芸是心中有氣，而傲骨猶在才這般努力的優化本就完美至極的系統，哪裡會知道葉芸居然和方世華見過一面後，就看清楚了事情的本質。
「娟姐，」葉芸又低低的的喚了一聲，「你實話說，是不是當魏局把我調到重案支隊的時候，你們都覺得我會帶走系統？」
周娟再一次啞然。
面對葉芸的這般說辭，她亦是無話可說。
葉芸輕笑了一聲。
「可是娟姐你知道嗎？重案支隊的那群人根本就沒有考慮這麼多，一開始還不歡迎我來著。」
葉芸笑著，卻像是要哭了。
「他們考慮的只是能不能破案，能不能抓到兇手，其他的，他們根本就不屑。」
所以她才如此的懷念那個隊伍，儘管在隊伍里，大家絕大部分時間都只是進行著工作交流，可是那種滿足感，早之前經偵總隊裡是找不到的。
「像陸隊，一開始絕對很嫌棄我的辦案能力來著，而我也挺討厭他。但是現在，我卻覺得他們都是一群天真可愛的人。」
那群人，只有一個信念。
她羨慕著，渴望著。
「和那群人在一起，我喜歡上了警察這個職業。」
「我想回去。」
周娟沉默，她沒法用任何言語安慰眼前這個哭泣卻不發出聲音的隊長。
人都是單純又複雜的，人都是矛盾的，她也不例外。
夜幕悄然降臨，關上情報支隊辦公室的門時，葉芸忍不住打了寒顫。
這會已經是五月份了，南方的天氣變化有些快，一秒入夏一秒入冬是時有的事情。
她抱著胳膊往樓下走，卻在下了幾層階梯的時候，回頭看了看。
樓道的燈光較暗，且是聲控燈，不發出聲音的時候，只能看到綠色的安全通道的燈光。遠處的光線像是全被吸收掉了，便是讓那地上的影子也隱隱綽綽看得不大真切。
不過幾秒，葉芸又收回視線，快步下樓，發出響聲，讓樓道的燈光都亮起。
來到警局外的時候，不出意外的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車子。
說不是感動不往其他的方向想是不可能的，可葉芸最大的本事就是裝傻，一邊抱著胳膊一邊十分淡定的拉開車門坐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