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總要面對
「沒有。」小女孩搖搖頭。
「這事你告訴警察叔叔了嗎？」
「我被撞了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過來就在醫院裡了，沒有見到警察叔叔，也沒有人問過我。」
「哦，那見到警察叔叔你願意把告訴我的跟警察叔叔再說一遍嗎？」
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個粗暴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你什麼人，怎麼進來的，想對我家小囡做什麼嘛？」
江曉峰迴頭見到一個方臉橫眉的男人立在病房門口，正對他怒目而視，江曉峰認出他就是蔡建國，他身後還站著一男一女，應該是小囡的父母，三人都是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舅舅、爸爸、媽媽，是我叫叔叔進來的，不關叔叔的事。」小囡趕緊跟他們解釋。
蔡建國沒理小囡，反而用手指著江曉峰，「小囡不懂，你別以為我們好騙。你一個大男人，跟個小女孩呆在一間病房裡，能有什麼好心，識相的快滾！」
還沒有幾個人敢這樣指著他跟他說話，江曉峰冷笑，「如果我不滾呢？」
「不滾，老子就把你丟出去。」蔡建國咬牙切齒地一邊說著，一邊就過來動手推他的輪椅。
江曉峰抓住蔡建國的手腕反手一擰，他雖然身體並未完全恢復，但以他在警校年年格鬥第一的水平，制服蔡建國這種外強中乾的人根本不需要用蠻力。
蔡建國疼的吱哇亂叫，「你還敢動手，我要報警。」
「好啊，我就是警察，要不要我幫你報警。」江曉峰把手機遞給蔡建國，聽到他自稱警察，蔡建國好似被燙到一樣，眼神躲閃起來，嘴裡仍故作強硬。
小囡父母一聽江曉峰是警察也有點慌亂，以為江曉峰是衝著他們來的，蔡建國剛才還在跟他們商議如何擴大影響，讓醫院妥協賠錢呢。
「你們警察不去抓撞人的司機，跑到我們這裡來幹什麼，嫌我們還不夠慘嘛？」小囡母親一想到女兒的腿就忍不住悲從中來。
本來以為憑著女兒的美麗和舞蹈天分，將來可以出人頭地，沒想到一場車禍毀了女兒的腿，也毀了全家人的希望。不僅如此，撞人的司機沒有抓到，女兒的手術費、治療費都是巨額開銷，還有以後的復健、義肢等等費用，對他們這個工薪家庭來說幾乎是難以承受的負擔。
江曉峰這才知道肇事司機並沒有抓到，看著痛苦不止的小囡母親，江曉峰思索了一會，他打了個電話給余海洋，讓他跟處理事故的交警大隊聯繫一下，像小囡這樣的重傷，肇事司機又逃逸的，應該夠刑事立案條件了，不能再按普通的交通事故來處理，何況小囡還說了她是被推到馬路上的。
江曉峰自己也沒有想到，因為一個醫鬧事件不僅牽出了醫院內部的爭鬥，還整出了一個刑事案件，還不知道這背後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事情，說不定小囡只是無辜被捲入成人爭鬥的犧牲品，想到那雙明亮的眼睛江曉峰心裡有點難受。
付雪在天台上找到江曉峰，他正對著天空發呆，今晚只有朦朦朧朧的月亮，沒有星星，天空像是被暈染開的墨汁所覆蓋，看不清原來的底色。
「怎麼一個人在這呆著，想什麼呢？」
付雪蹲下來握住江曉峰的手，那手指冷的像冰。
「想你。」
江曉峰把付雪拉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付雪偷偷看了看四周並沒有別人，也就任由江曉峰摟著。
江曉峰上次住院的時候就喜歡上這個天台，從這裡可以看到院子裡的槐樹，付雪的辦公室就在槐樹的上面。那時是四月份，恰好是槐花開放的季節，樹上結著一串串白色的小花苞，細雨洗出樹葉的嫩綠，也更顯出槐花的潔白，空氣里飄著似有若無的清香，引人沉醉，當然更讓他沉醉的是槐樹上方那扇窗戶里映出的人影。
付雪在天台上看到過他幾次，剛開始她以為他是躲在那裡抽菸。
醫院裡是禁菸的，可是總有那菸癮大的人忍不住，所以天台就成了菸癮者的天堂。很多人在菸癮發作時喜歡躲到這裡抽菸，有醫生也有病人，有時碰到了還會打個招呼，大家對此心照不渲。
付雪現在當然知道江曉峰躲在那裡不是為了抽菸，而是為了看她，他說她在燈下認真工作的樣子特別迷人，那印在窗戶上的剪影就像是一幅畫。
所以，她在病房裡沒有找到他就想到他可能在天台上。
江曉峰把下巴抵在付雪的肩上，付雪的醫師袍上總是帶著醫院消毒水的味道，還有清冷乾爽的梅子香，他貪婪地嗅著她身上的味道心情有點激盪，他終於又可以擁她入懷了。
「付雪，我好想你。」
「嗯，我知道。」
付雪的臉在夜色里微微發紅，她明白江曉峰說的好想你是什麼意思，埋藏了那麼久的渴望一旦被喚醒，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悸動，抑制不住地想向對方靠近，可是現在還不能.
江曉峰捧著付雪的臉在她的唇上親了親，極力控制住想要深入的衝動。
「付雪。」江曉峰的聲音有著隱忍的嘶啞。
「嗯，我在。」付雪低低回應著。
「過年跟我回家好不好？」
付雪垂下眼睫沒有說話，她不是不想跟江曉峰迴去，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江曉峰的父母，畢竟她曾答應過他們不再跟江曉峰來往，而現在她食言了。
「我知道你可能會受些委屈，不過，他們是我的父母，我們遲早都是要面對的。」
「我只是不知道以什麼面目去見他們，我本來答應他們不再跟你來往的，現在」付雪咬住嘴唇，睫毛微微顫動著，顯示出內心的無措。
「我其實已經想好了，只要你願意，我們就先把結婚證領了，生米煮成熟飯，你是他們的兒媳婦，他們不認也不行。」
「可是，萬一他們還是不認呢？」
「那也沒關係，以後要和我過一輩子的是你，不是他們。如果他們不認，那以後再跟他們慢慢磨唄，反正血緣關係是切不斷的。」
「你真的想好了嗎？」付雪看著江曉峰，那是她的心結，親情愛情選擇了誰他都有可能後悔，而她承受不了他的後悔，如果是那樣，她寧願他現在選擇的不是她。
「你放心，我早就想好了，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把一切交給我，好嗎？」
看到江曉峰堅定的目光，付雪終於安下心來，好，只要他不後悔，什麼樣的結果她都願意和他一起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