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人心難測
沒想到一圈調查下來，事情竟比他想像的要複雜。
孩子的舅舅叫蔡建國，今年三十八歲，原本是一國企員工，後來因為手腳不乾淨被企業開除了，前妻也因此與他離了婚。他離了婚，又沒了正式工作，被人誘惑著打起了麻將，剛開始也就圖個一時痛快，後來逐漸成癮陷了進去。賭場上哪有常勝將軍，據說他欠了別人很多錢，討債的人時常堵上門來，其中還有高利貸的，家裡的大門都被人潑上了紅漆。
因為被追債又求借無門，他最近東躲西藏的不敢露面，不知從哪裡聽到外甥女出了車禍，忽然就跑到醫院來找他的姐姐、姐夫，鼓動他們跟醫院鬧騰，說是只要會鬧醫院就能給賠償。他姐姐、姐夫家境本不富裕，肇事司機又逃得沒個蹤影，聽他這麼一攛掇就動了心，什麼投訴、拉橫幅、找媒體都是他給出的主意。
「他膽子挺大啊，鬧這麼大陣仗不怕被人追上門來？」江曉峰心有疑惑，蔡建國都已經被人追得四處躲藏了，按理說他應該不敢公開露面才對，即使是利慾薰心也應該是躲在背後指揮，他這樣難道就不怕追債的人找上門來。
「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又讓人查了查，結果還真有所發現。」余海洋最近手頭的事情不多，南山發現的無名男屍經過鑑定已經確認是劉長發，正義之劍的案子又移交給了呂清源，剩下的對他來說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正好江曉峰說到醫鬧的事情，他就順手幫著查了，這一查還真查出點事情來。
可疑的地方有兩點，一是蔡建國的帳戶忽然多出了十萬塊錢；二是他跟第一醫院的一個醫生有過接觸。
「所以你的結論是？」
「他不是自己主動要出來鬧的，而是有人給錢讓他出面鬧的。」余海洋把幾張照片發到了江曉峰的手機上。
照片是在一家咖啡廳拍的，面對坐著的兩個人，正面對著他們的那個人方臉橫眉正是蔡建國，背對著他的那個人看不到面目，只看背影江曉峰竟有點熟悉的感覺，余海洋示意他繼續往後看。
最後一張背對著他們的人露出了半張側臉，戴著無框眼鏡，除了眼神有點陰沉，整個人看起來竟頗為斯文，這人江曉峰不僅認識，最近還打交道頗多，竟是第一醫院的陸醫生。
這個陸醫生與付雪是同一科室的醫生，這段時間如果付雪不在，都是這個陸醫生幫江曉峰做的檢查，也算是江曉峰的治療醫生之一。他長相斯文，態度和藹，江曉峰對他印象不錯。
「你認為是陸醫生找的蔡建國，讓他出面來鬧的？」江曉峰看向余海洋。
「我認為是的。」余海洋點點頭。
「動機呢？」
「這個嘛。」余海洋摸了摸鼻子，「我覺得可能跟你家付雪有關。」
江曉峰皺起了眉頭，他知道余海洋這樣說自有他的道理。
這個陸醫生名叫陸文博，是某名牌醫科大學的高材生，在付雪沒來之前他是第一醫院最好的外科醫生，什麼獎項啊、交流活動啊、出國考察之類的好事情他都是排在第一位。
可自從付雪來了之後，再有這些好事楊俊逸總會先想到付雪，而他則退居了第二位。好在付雪對這些名利之事並沒有多少興趣，除非必要一概不參與，最後大多也會落在他的身上。可別人不要才輪到他，跟領導首先想到他，那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他因此嫉恨付雪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一次那女孩子的手術，本應是他與付雪聯合主刀，可他臨時身體不舒服才換了唐醫生與付雪配合，整個手術過程他都沒有參與。所以不管蔡建國怎麼鬧，也不會有他什麼責任，而他又私下裡與這個蔡建國有過接觸，不得不說他的行為十分可疑。
可儘管如此，江曉峰還是覺得有些地方說不通啊。
「他就算是嫉恨付雪，想借醫鬧的事情來搞黑付雪，可是怎麼能有這麼大手筆？一出手就是十萬塊。」
這也是余海洋有點想不通的地方，自己花十萬塊錢請人來醫鬧，一般人也不捨得下這個血本，何況醫鬧這種事情結果如何並不好控制。像蔡建國這種唯利是圖的人，萬一沒搞出結果再把他給賣了，第一醫院他還能呆得下去嗎？到那時可真就賠了夫人又折兵，怎麼想這風險都有點大。
「好了，至少知道這件事是有人背後搞鬼，等我找機會去試探一下那個陸醫生。隊裡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特別的事？」
「當然有特別的事啦，特別沒勁。那個凌閱整天跟在呂清源屁/股後面轉，狐假虎威的，大夥都看他不順眼。」提起這個余海洋就一肚子火，「還有一想起我們白幹了這麼多天，心裡就窩火。」
「也不能算是白干吧，至少正義之劍就是江天健是我們查出來的，這個誰也否認不了。有沒有查到江天健的下落？」
余海洋搖搖頭。
「雖然案件現在不歸我們管了，不過，大家還是多留意一點，我總覺得他還在江城。」
「我看你還是安心養傷吧，養好了趕緊回來，有你在我們能踏實點。」余海洋站起身來準備走了，呆久了不回去又有人說閒話，「哦，對了，吳桐病了，好幾天沒來。」
自從那天江曉峰跟夏果表明態度之後，吳桐這幾天都沒有過來，江曉峰想著應該是夏果把他的態度告訴了吳桐。她不過來，江曉峰自然是鬆了口氣，但這件事情確實是他的錯，平白無故給了別人希望又親手打碎它，就這一點來說他不能不內疚，想來吳桐生病也是因為這個。
「她病得重嗎？」
「應該不重，李彤說她那是相思病。」余海洋忽然壓低聲音，「頭，你這麼招桃花，付醫生她知道嘛？」
「就你事多，快滾。」江曉峰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