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陳年舊案
吳桐既然這麼說，那麼想必這個人是他認識的，那起案件發生在十年以前，專案組成員都是骨幹精英不可能是新手，所以現在那人至少也在四十歲上下，隊裡的老人並不多，會是誰呢？
「凌閱？」江曉峰思索了一下。
「哈哈，不對。」看江曉峰沒有猜對，吳桐笑著搖搖頭，「再猜。」
不是凌閱，也不會是吳局，吳局是那之後才調過來的，破過大案立過功也不會是普通的刑警，江曉峰眉頭皺了一下。
「難道是李嚴，李副局？」江曉峰遲疑著。
「你怎麼猜到的？」吳桐驚奇地張大了眼睛。
「並不是太難猜，那是十年前的舊案，咱們局裡從事過刑偵的老人並不多，符合條件的也就那麼幾個。」雖然猜到了結果，可是江曉峰的臉上並無喜色，反而顯得凝重起來。
十年前，也就是2008年，5·29連環殺/人案共五起，第一起案件發生在5月29日，該案也因此命名。
一月之內葉城連續發生兩起古怪的命-案，受害者均為男性，窒/息死/亡，死後被扒-光衣服，並將生/殖/器割掉塞入他們的口中，不知道凶/手此舉是不是在進行某種儀式，不過這一舉動明顯帶有侮/辱性質，受害人家屬反應激烈。凶/手具有極強的反偵察能力，案發現場經過仔細清理，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警方的調查陷入了僵局。
三個月後，在江城也連續發生了三起命/案，死者均為男性，死狀及作案手法與葉城兩起命/案完全一致，於是五起案件併案處理。由於案件性質惡/劣，影響重大，江城和葉城抽調精幹警員成立專案組，省廳派遣專案組長，限期破案。
專案組成立之後，經過對五名死者的人際關係進行梳理很快有了突破，這五人之間是認識的，他們都是生意人有生意往來，談生意吃吃喝喝難免涉足娛樂場所，他們查到五人最後一次相聚是在江城著名的富豪俱樂部。但那之後，五人之間的接觸驟然減少了，幾乎不再來往，這讓他們想到那五人最後一次相聚時一定發生了什麼。
經過多方調查，富豪俱樂部的經理和工作人員都矢口否認當晚發生過意外狀況，當專案組成員失望而歸時，一個曾經在富豪俱樂部工作後來離職的女孩找到了他們，告訴了他們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那天晚上五個人玩得很嗨，喝了酒又服用了一些興奮劑，把一新來的服務員當成小姐輪/奸了。事後他們也嚇得半死怕女孩報警，就出了一大筆錢給女孩的家人，想把這件事私了。女孩家庭並不寬裕，所以才會去那種地方打工，他們給的錢她父母一輩子可能也掙不到，怎麼可能不動心。女孩父母收了錢並寫了保證答應不報警，可那女孩卻沒辦法接受，她在父母收了錢的當晚就自/殺了。
2.
「凶/手是女孩的家人？」
「是女孩的男朋友薛斌，他是個退伍軍人，據說跟女孩感情很好，兩人本來準備年底結婚了，沒想到女孩死了。他不相信女孩會自/殺，而女孩的父母又不肯告訴他真/相，他就自己去查，他是偵察兵出身有技術有手段，還真的被他查出了女孩自/殺的真/相，然後他就策劃實施了報/復。那五個人/渣也算是罪有應得，只是他也因此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你說他為什麼就不能走正當的法律途徑呢？」
「你想的太天真了，這種案件女孩死了，證據也就沒了，走正常途徑連案也立不了，如果不是他鬧出這麼大動靜，可能真/相永遠不會被人知曉。法律並不是萬能的，制裁不了所有的壞人，所以才會有人鋌而走險。」
「頭，這話可不像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你不是一向都是法律至上的嘛。」
「我現在也是。只不過法律也並不是完美的，罪/惡有時隱藏得很深，不是每一個案件都能找到真相，我們的能力和精力都是有限的，難免會有疏漏，只能盡力去做。」江曉峰嘆了口氣，他早已不是剛出校門的熱血青年，做刑警這麼多年，他不會再對現實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罪惡總是隱藏在最黑暗的地方，有時還會被披上美麗的外衣，不揭開就不會發現裡面的黑暗。他們所能做的不過是盡力找到他們，揭開那層美麗的外衣，讓陽光照射進來，讓這世界少一點黑暗。
「不管怎麼說，我都挺佩服你的，又讓你猜對了，這幾個人之間果然是有關聯，你說會不會是薛斌的親人來幫他復仇了，這樣整件事情就解釋的通了，說不定正義之劍下一個出手對付的就是李付局了。」調查有了線索，吳桐越想越是興奮。
「正義之劍可能跟這個案件有關，但不可能是薛斌的親人來幫他復仇，他犯案雖然事出有因但那畢竟是五條人命，他並不冤枉，有人會因為這個為他復仇嘛，除非是這裡有問題的人。」江曉峰點了點自己的額頭。
「那可說不定，現在腦子有問題的人還少嘛。」吳桐不以為然。
「好了，這個以後再探討，目前是我需要知道5·29案件的具體情況，看看能不能找到正義之劍與案件之間的關聯，你把5·29案件的檔案調出來，是在法院那邊嘛？我要全部的案卷。」
「哦，不是，這個案件薛斌最後因為拒捕被當場擊斃，所以在公安這裡就結案了，沒到法院。」
江曉峰愣了一下，當場擊斃也就是說根本沒有兇手的口供，那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差錯呢？如果薛斌之死有疑點，那麼吳桐說的薛斌的親人來幫他復仇倒是有可能了。但是5·29案件早已蓋棺定論，這樣的大案證據方面不可能有差錯，專案組成員都是經驗豐富的刑偵高手，不應該犯這種錯誤，江曉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還有一點奇怪的地方他沒有跟吳桐說，那是關於李嚴的。李嚴也是專案組的成員之一，之前討論案件的時候，江曉峰提出正義之劍針對的這三個人之間可能存在某種關聯時，曾經遭到李嚴的嚴厲駁斥，還說他想像力太豐富了。如果他們曾經一起辦理過案件，那他為什麼要隱瞞這件事呢？
3.
江曉峰正在叮囑吳桐目前的調查要保密，他不想在沒有查出頭緒之前引起過多的關注，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他接了起來，是吳局讓他過去一趟。
江曉峰去到吳局辦公室的時候，吳局正在打電話，見到江曉峰示意他先坐下。
吳局放下電話，走到江曉峰對面坐下，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他沒有拐彎抹腳，「你還在調查正義之劍的事情？」
吳局竟然這麼快就知道了，江曉峰有點驚訝。
看到江曉峰的神色，吳局笑了笑，「你讓吳桐去葉城調查邱明哲和趙子健的事情，她打著我的旗號去省廳找了我的朋友，我的朋友能不告訴我嘛。」
原來如此，江曉峰對吳局倒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他把他的懷疑和目前了解到的情況都跟吳局說了，如果能夠得到吳局的支持，他調查起來也會方便很多。
「曉峰，你私下調查我並不反對，但有一點我要警告你。」吳局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說的這個5·29案件我也曾經聽說過，據說案件偵破的相當漂亮，不僅是專案組的成員，包括市局領導都得到了省廳的嘉獎，這樣的案件不允許有錯誤，如果出錯會牽扯到很多人。所以，你在調查的時候要謹慎，只查你需要了解的，不要牽扯其他。」
「嗯，我明白。」江曉峰點點頭，他還是知道輕重的，「我只是想查出正義之劍是誰，我不想再看到身邊的人出事了。」
「還有，關於5·29案件的事情我建議你直接去問李副局，有時候我們自己瞎想反倒會把事情想歪了，不如攤開來說，也許事情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這點江曉峰倒是沒有想過，不過吳局的建議是有道理的，如果他私下調查被李副局知道了，那倒真是說不清了，倒不如當面請教說出自己的疑問，聽聽李副局的說法再做打算。
江曉峰對李嚴其實並沒有意見，相反，還是很佩服他的，李嚴是從農村走出來的，沒有任何倚仗，完全是憑自己的能力一點點掙到現在這個職位。這點跟他其實很像，他家在小城，父母都是普通百姓，他也是靠自己的能力打拼到現在的位置，按理說他和李嚴應該更對胃口才是。可是他總覺得李嚴身上有些東西是他看不透的，他在李嚴面前反而不能做到敞開心扉。
又是忙碌的一天，江曉峰迴到家已經十點多了。父母已經休息了，在客廳里為他留了一盞小燈，暖黃的燈光盈滿房間，在這冬夜裡顯得格外溫馨，桌上放著為他留好的飯菜，他之前已經說過不回來吃飯了，可他們還是習慣給他留著。雖然這幾天他因為付雪的事情跟他們冷戰著，他們肯定也以為這幾天自己都是跟付雪在一起，他故意不去跟他們解釋，看到他們還是一如既往的對待自己，這讓他的心裡有了一絲愧疚。
其實他這幾天也沒見過付雪，兩人的時間總是對不上，只能偶爾在微信里聊上幾句。想到付雪，今天一天還沒跟她聯繫過呢，不知道她忙完了沒有，江曉峰拿起手機點開微信，置頂的那個對話框上有紅點閃爍著。
果然是心有靈犀，他笑著點開了對話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