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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怎麼了?」傅歸荑察覺到他有話想說。

  傅歸宜躊躇半天,小心翼翼問:「你覺得裴璟是個什麼樣的人?」

  裴璟兩個字他說得格外輕,像是怕勾起旁邊人的傷心事。

  傅歸荑聽後半點不帶猶豫:「他是一個有自己的想法,不會輕易被人左右,不受世俗約束之人。」

  傅歸宜聽到她的評價,立馬想到裴璟說找個孤兒繼承皇位的言論,忽而低笑了一下。

  「怎麼了?」傅歸荑問:「你好像不認同。」

  「不,我只是覺得你很了解他。」傅歸宜斟酌措辭:「他確實非迂腐之人。」

  傅歸荑贊同地點頭。

  傅歸宜見她在提到裴璟時心如止水,宛如談論一個大家都熟悉的人,客觀又公正。

  她是真的放下了。

  不困於過去,非庸人自擾。

  如此,甚好。

  裴璟滿打滿算只有五天時間。

  第二天傅歸宜以有事要忙,將掛魚這件事悉數交付給裴璟,並威脅他不許主動在傅歸荑面前現身。

  裴璟任勞任怨地讓傅歸荑玩了個夠。

  他的腳程比傅歸荑快,等她從河邊往鎮南王府走的時候,裴璟已經換了衣服坐在街邊臨窗的酒樓里用膳了。

  傅歸荑會從這條街經過,這是裴璟除了潛入鎮南王府,離她最近的距離。

  即將的別離讓裴璟心中散發出強烈的不舍,這一走他也不知道何時能回,或許真的會像傅歸宜說的那樣,命喪海中。

  刀劍無眼,戰爭的殘酷無情裴璟早有領教,他從未覺得自己是刀槍不入之身。

  能多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裴璟視線刺在傅歸荑身上,他潛意識裡希望傅歸荑也能看過來,卻又害怕從她的眸中看到厭惡與排斥。

  或許是上天聽到他的呼喚,傅歸荑忽然抬頭看過來。

  四目相對,時間和空間仿佛在此刻靜止。

  裴璟的心臟狂跳不止,怎麼壓都壓不住。

  他應該馬上躲起來,然後裝作什麼也沒發生,或者是冷淡地沖她頷首示意,表示自己只是偶然路過,絕不會打擾她。

  但他捨不得,他的眼睛都捨不得移開半寸。

  傅歸荑好像也沒有躲避的意思,她甚至對他眨了眨眼睛。

  裴璟喉結滾動得厲害,掌心發汗,身體忽而像飄在雲端,忽而又墜入棉絮中,他想爬起來,卻又不自覺沉溺更深。

  最後理智戰勝了他的欲//望,裴璟打落支撐窗戶的架子,窗戶啪地一下關了起來,險些砸到他的鼻尖。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平復急促的呼吸,悄悄打開一條縫。

  傅歸荑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長街上,裴璟心裡說不出是失望多一些,還是劫後餘生多一點。

  第三日他去給傅歸荑掛魚的時候格外激情,只恨她是單鉤,若是雙鉤裴璟指保證她每次扯杆都能釣上兩條。

  昨晚上裴璟激動得一夜沒睡,今天又來來回回潛水數次,差點脫力露餡。

  好在傅歸荑不是個貪心的人,釣到她覺得合適的時候,她早早收杆走了。

  裴璟依舊在酒樓邊等她路過。

  這次他沒等到傅歸荑再一次與他隔空相望。

  因為她,直接上來了。

  裴璟有一瞬間想立刻離開或者找個地方躲起來,但他的雙腳卻猶如被鐵釘死死釘在原地。

  他想見傅歸荑,不是遠遠地躲在角落裡像個小偷般覷上一眼,而是希望兩個人能面對面說上一句話。

  她罵他,斥責他,譏諷他都可以。

  蹬蹬蹬。

  樓梯上來往的人很多,不同的人踩在木頭上,發出輕重不同的腳步聲。

  裴璟的耳朵里卻只能聽得見那一道不輕不重,間隔均勻的踩踏聲。

  「好久不見,」傅歸荑站在桌旁,聲音頓了頓:「陛下。」

  裴璟茫然無措地站起身,他儘可能克制住自己顫抖的聲音,低聲道:「出門在外,不必多禮,我本就是微服私訪。」

  他連忙阻攔傅歸荑給他行禮,手卻規矩地沒有碰她的身體。

  「坐。」裴璟忐忑不安地出言邀請。

  傅歸荑大方地坐在他對面。

  裴璟沒想到她會真坐下來,內心一陣翻天覆地。

  他壓下眼皮,迫使自己看向別處,害怕他的眼神會嚇走她。

  一向能言善辯,掌控局勢的他忽然不知該如何開口,更怕說錯話惹她不快。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裴璟想打破這種沉抑的氛圍又不知從何下手。

  反倒是傅歸荑先開口:「我有一事想請您解惑。」

  裴璟心口一窒,腦海里迅速回憶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引得傅歸荑懷疑。

  首當其衝的便是釣魚一事。

  還是他偷偷溜進她的小院被發現了。

  「什麼事。」裴璟緊張得手都快握不住茶杯,背後冒了一層細汗。

  傅歸荑小聲地向他抱怨了一句。

  待聽清楚她的問題後,裴璟內心把傅歸宜這個蠢笨的王八羔子罵了一萬遍。

  作者有話說:

  裴璟:給老婆安排陪玩可還行。

  傅歸宜: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個人理解,在遇到挫折與傷害時,無論其他人如何安慰與陪伴,最終一定是自己走出來才是真的好了。

  女兒的強大不是她有顯赫的身世,精湛的箭術,而是她有走出過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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