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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恬本想讓他好好休息的,但一見他撓頭的模樣,就忍不住伸手逗弄他,拇指撓撓他的尖下巴,「你要做好準備,這一路上,將會有不少人用各種方法來試探你,和你打jiāo道。」

  「試探我?」

  「因為看好你的人,就會有投靠你的打算。很多人會想搭你這條蕭家的大船,在亂世闖出個光明的世界。」容恬道,「招賢納士,收聚人才,這不就是均恩令的主旨嗎?均恩令我已經命令散布出去了,你在同國宴會上的話也一定會有人替你宣揚出去的。以後你就等著各種各樣的人上門吧。」

  鳳鳴張大嘴。

  這個光榮的未來,不就是和歷史上的孟嘗君一模一樣嗎?

  門客三千,門前車馬如龍。

  這個任務可真的非常艱巨,聽說孟嘗君的下場很倒霉……不會是累死的吧?

  他做個苦臉,向容恬道:「我做得來嗎?總覺得這些人個個比我聰明,你看今天那個福老頭子,三兩句話就把我的秋月拐去當徒弟了,你不揭穿,我還不知道他已經不知不覺和我的蕭家攀上了關係,平白無故當了人家的大靠山。早知道就和他商量一下保護費的金額啦。」

  屈起手指,一樣一樣數道,「我要和同國權貴周旋,要巡遊各國,要開拓雙亮沙航線,要管理蕭家產業,要幫助你想投石機的構造,要幫武謙想盔甲的事,還有秋月的布料……」心裡猛的閃過什麼,鳳鳴驟然沒了聲音。

  那光芒如針尖揮動時抹過的亮一樣迅速,瞬間就沉入黑暗中。他仿佛感覺到那是可以幫助他解開某個謎題的答案,但伸出手卻抓不住什麼。

  想得連眉心都鎖到一處了。

  容恬以為他出了什麼事,關切地問,「怎麼了?」

  鳳鳴晃晃頭,像希望把剛才逃走的一點靈感從腦袋裡倒出來,茫然地問容恬,「我剛才說了些什麼?」

  容恬記憶力過人,立刻一字不差地背出來,「你要和同國權貴周旋,要巡遊各國,要開拓雙亮沙航線,要管理蕭家產業,要幫我想投石機的構造,要幫武謙想盔甲的事,還有秋月的布料,到底怎麼了?」

  「盔甲」和「布料」兩個詞入耳,鳳鳴心裡又微微一動,被電流輕觸般的靈感,這次終於被他抓住了。

  鳳鳴豁然跳下chuáng,一臉興奮道,「我想到了!」

  容恬問,「想到什麼了?」

  「盔甲!布料!」鳳鳴抱著容恬,幾乎像小兔子一樣活蹦亂跳,「你還不知道嗎?」

  容恬皺眉道,「知道什麼?」

  鳳鳴叫道,「棉甲!棉甲!清朝的人用棉布做護甲,效果很好的,不一定要用銅鐵之類的金屬。你看電視……哦,你沒看過電視,可是清朝人身上穿的就是棉布做的護甲,我以前看過科技頻道,就有說那個棉甲的製作用了現代防彈衣的原理,在科技上是很先進的。容恬,我們的大軍會變成天下第一支全部裝備護甲的軍隊啦!真是的,我怎麼現在才想起來呢?」

  容虎在外面聽見風鳴叫得異常大聲,掀開門帘進來,「鳴王怎麼了?」

  容恬站在chuáng邊,被鳳鳴歡喜雀躍地抱著,聞言轉過頭來,苦笑著回答,「他說他要用棉花代替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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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兒從窒息般的黑暗中,緩緩醒來。

  尚未睜開眼睛,滯緩的神經已經告訴他,現在所處的地方,不再是原先那個暗無天日的地窖。

  身體四肢都有輕微的搖晃感,不禁讓他猜測自己是在某條隱秘的船上。

  余làng的秘窟,又移到阿曼江上了嗎?

  移動的船隻具有更大的靈活xing,適合於逃避敵人的圍捕。

  從這一點上來說,難道永逸已經掌握到余làng的行蹤,並且開始展開行動了?

  烈兒一邊竭力讓昏沉的腦子清醒過來,以便好好思考自己的處境,一邊閉著眼睛,將那根刺入手臂的細針cha入得更深一點。

  他壓抑著呼吸,感覺著針尖在血ròu中銳利地刺穿嗎幾乎扎入骨頭的痛感,才能讓他繼續保持足以思索的清醒。

  余làng善於用藥。

  依藥制人,比用鎖鏈更為有效。因為被拷鎖的人也許還有機會掙脫逃跑,而神志昏沉的人,卻連轉動反抗念頭的機會都沒有。

  自從烈兒失手被擒,幾乎每天都被迫服下余làng親配的藥劑。現在雖然不再使用仿佛燃燒身體般的chūn藥,但新近被灌下喉有著可怕濃香的綠色藥劑,卻讓烈兒更容易陷入昏沉狀態。

  每天機會有大半時間是在黑暗中度過,即使醒來,也常常視野模糊手足無力,只能任由余làng擺布。

  烈兒最擔心的,就是自己會逐漸被余làng的藥物控制,最後神志昏聵,成為被他使用的棋子。

  雖然堅信永逸最後可以找到自己,他仍必須在自己喪失神志之前自救。

  蒼天可憐,在幾乎沒有任何逃脫希望的囚禁下,終於讓他發現了地窖中一枚寸許長的尖針。

  把尖針刺入手臂,完全沒入肌膚,掩藏在衣袖之下。

  針刺的痛楚給身體帶來的不適感助了烈兒一臂之力,憑藉qiáng大的對抗意志和手臂中持續不斷的刺骨之痛,現在,烈兒終於可以在余làng預期的時間之前清醒過來。

  這,也許是逃出余làng控制唯一的機會。

  聽見腳步聲靠近,烈兒機警地閉上眼睛,放鬆全身,偽裝出仍然陷於昏迷。一雙溫熱的手在他身上輕輕撫摸,隨後,靜靜停在他耳後。

  捧著他的臉,熱氣慢慢靠近。

  烈兒嗅出余làng的氣息。

  男人的唇很輕地覆上來,那小心的動作,仿佛生怕驚醒了他。余làng伸出舌尖,抵著兩片唇瓣之間的裂fèng,把軟軟的防線打開,舌尖在堅硬的牙chuáng上溫柔地掃著。

  烈兒用盡了所有的意志才能繼續放鬆臉上的線條,余làng厚重的氣息覆蓋了他,過近的距離險些讓他心跳加速。

  「烈兒……」

  余làng低聲喚了他的名字。

  烈兒心裡一跳,明白他並不是識穿了自己的偽裝,只是在無意識地jiāo換自己的名字而已。

  這樣的事qíng並非今天才開始,從幾天前烈兒可以讓自己提早甦醒開始,他就發現余làng經常喜歡在自己昏迷的時候愛撫親吻自己。

  余làng的動作並不猥褻,似乎並不僅是為了逞手足之感。撫摸也限於臉頰頸項,或者五指腳踝,否則,要是他打算趁烈兒昏睡而脫下烈兒的衣裳,恐怕手臂上的針孔已被他發現了。

  扣扣。敲擊木艙的聲音輕輕傳來。

  烈兒感覺余làng鬆開了自己,面朝外面。

  「進來。」

  余làng低聲道。

  推門聲之後,一把聽起來gān練穩重的男人聲音,平靜地道,「公子。」

  只說了兩個字,卻警惕地停了下來,等待余làng的示意。

  烈兒被余làng囚禁期間,偶爾也見過他身邊的人,聽來者聲音,應該是余làng心腹之一,依稀記得余làng曾經喚他做鵲伏。

  余làng淡淡地道,「有什麼就說吧。他才喝下我配的藥劑不久,睡得正香,不會聽見的。」

  「是。」鵲伏這才有條不紊地稟報導,「屬下查探所得,西雷鳴王目前不會離開同澤,看樣子應該會留到同國大王慶鼎的壽辰那一天。他身邊依然有蕭家殺手團和西雷容虎等人護衛,受慶彰的邀請,暫時入住合慶王府,受到絕對保護。」

  「絕對保護?」余làng細微的笑聲傳入烈兒耳中,「如果他們真的這麼想,那就正合我意了。」

  「公子的絕妙計策,那些蠢材當然想破頭也想不到。恐怕要到鳴王毒發的那一天,他們才會明白過來。」

  烈兒身體qiáng烈一震,呼吸不自禁屏住,忍不住把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細fèng。

  幸好,此時余làng正背對著他和屬下說話,沒有發現。

  鳴王毒發?

  余làng談及鳴王時的狠辣眼神閃過烈兒的腦海。

  這人對於可能阻礙離國統一大業的任何人物都充滿了毀之而後安的仇視,離道……他已經對鳴王下手了?!

  心臟在胸腔跳動得越發qiáng烈,咚咚聲音震動耳膜,讓烈兒異常擔心餘làng會在此時回過頭來查看他的qíng況。

  他儘量身體,閉上眼睛,萬般希望兩人繼續jiāo談。

  似乎冥冥中有神靈保佑,鵲伏竟真的繼續談到了鳴王的事qíng,略略有些發愁地道,「不過,自從公子冒充杜風和那個西雷鳴王見面後,已經過了不少日子,他卻似乎一直沒辦法把文蘭弄到手。依屬下看,不知索xing由公子以杜風的名義送一盆文蘭過去,讓他碰到了那花,立即中毒好了。」

  烈兒雖然現在都沒有明白余làng到底對鳳鳴下了什麼毒,不過猜想文蘭一定是其中的關鍵。

  聽那屬下說要加快動作送去文蘭,按鳴王活潑好奇的個xing,說不定真會碰觸,那就糟了。

  烈兒頓時緊張起來。

  余làng低沉地笑了笑,頗為自負地道,「沒這個必要,我已經用簫技引起他學簫之意,他收了我送的玉簫,想來會經常練習。那簫上經我用藥汁浸泡過,玉質更松粉,沾唇就會不知不覺脫落下粉末,他每次chuī簫,都會有一些沉玉粉末落入嘴裡,經過這些日子,沉玉的藥xing一定已經滲入體內。至少文蘭那些剩下的事qíng,讓搖曳夫人幫我們做吧。」

  鵲伏似乎還不太安心,遲疑道,「屬下聽聞搖曳夫人脾氣古怪,未必會肯把文蘭白送給鳴王,否則,何至於到現在都沒有毒發呢?」

  「脾氣再古怪,她也是鳴王的親生母親,只要親生兒子堅持,她最後都會答應的。」余làng篤定道,「鳴王這人xing中帶著一股傲倔俠氣,承諾了別人的事qíng絕不會拋之腦後。既然答應了我,我敢擔保他會一直纏著搖曳夫人索要文蘭。放心吧,他遲早會讓自己栽這個大跟頭。現在四處不寧,我們貿然動作,反而容易露出馬腳。」

  鵲伏肅然道,「是,公子考慮得周到。」

  烈兒昔年所學甚雜,也略通藥理,聽到這裡,恍然大悟。

  余làng所用的必是混毒之法,兩種沒有毒xing的東西,以特殊的方式混在一起,就能變成劇烈的毒藥。

  也只有通過這種詭異迂迴的方法,余làng才能突破鳴王身邊的多重護衛,出其不意對鳴王下手。

  沉玉和文蘭這兩樣東西聽起來陌生,不過能夠被余làng挑選來對付鳴王的毒藥,光想想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看來現在鳴王已經受騙接觸了沉玉,而且還懵懂不知身陷危境,若再接觸文蘭,後果將不堪設想。

  一定要儘快警告鳴王!

  烈兒心裡好像被貓爪狠狠撓著,身體卻不敢動彈絲毫,更加焦灼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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