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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聽到白凝要帶她去逛,又期待起來。

  第二日,楚葉找了套新的便服。白凝以身體疲倦打發了丫鬟僕人,讓她們晚間不要進屋打擾,等入夜了,倆人悄悄從後門出去。

  出了府宅,楚葉的心一下敞開了似的,京州城雖無聊,但城裡的空氣還是比深宅里要自在。

  天黑之後,街上燈火通明,夜市里有各種各樣的小攤,攤主賣力叫喝,行人歡快遊走,閃爍著的昏黃里,都是煙火氣息。

  白凝是第一次這樣出府,脫下了綾羅綢緞,換上了粗布衣衫,不用藏在轎子裡,只能掀開小小一角,偷瞧外邊的光景。

  她要看不過來外邊的人和風景,她笑問楚葉:「熱鬧嗎?」

  「嗯!」楚葉沒見過白凝笑這麼開心的模樣,直直盯著。

  「京州城也有好玩的玩意兒,我帶你去看。」白凝說著,腳步快了起來。

  楚葉忙追上去,笑了笑,白凝素日的嫻靜溫婉,只是高牆之下,無奈被規訓出來的吧。

  「楚葉,來看看這個。」

  白凝似乎對什麼都好奇。

  她走在人群里很顯眼,楚葉也察覺到了,身邊的人總是向她們投來目光。二小姐是位實打實的標緻美人,很難不引人注目。

  可她們偷跑出來的,引人注意不是件好事。

  看到一家賣面具的小攤,楚葉停下腳步。白凝也頗有興致,在攤前挑挑選選。

  「我要這個。」

  楚葉一看,白凝挑的面具和自己的相似,能遮住半張臉。戴上面具也好。

  白凝拿起面具,不太會弄。她問楚葉:「這個要怎麼戴?」

  楚葉瞧見,於是從她手中拿過面具,貼近白凝身前。

  她們身高相仿,正好臉龐靠近著臉龐。

  楚葉細心幫她戴著面具,動作很輕柔。只是不知道,手指刮過白凝暖熱的耳根時,自己侷促什麼。

  指尖擦過耳後,輕輕蹭過耳垂,白凝耳朵被碰著,這些在鬧市里不值一提的小動作,她感覺清晰。

  「好了。」楚葉垂下手。

  「嗯。」

  兩個人都戴上了面具,好奇看她們的人也不少,但無人知曉她們的身份,倒也自在。

  春節將至,家家戶戶都出來採購東西,故而街上的人比平日都多。

  人一擁擠,楚葉擔心白凝會被人撞著,就各種護在白凝身前,又怕二人走散,便拉住白凝的衣角。

  白凝瞧楚葉一眼。

  楚葉本來不明白什麼含義,下一刻,一隻微涼的手牽住了她手心。她膽兒大了起來,放心將白凝牽緊在自己身畔。

  白凝拽了楚葉一把,繼續往前。

  她們手牽著手,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潮,楚葉來京州城三年,頭一回感覺到京州里的這些熱鬧是和自己有關的。

  京州似乎沒她想像中那麼無聊。

  橋畔一家小館聚集了許多人,吵吵鬧鬧的,在談論什麼。

  「那玉簪確實是件珍品。」

  「老闆,你開個價,多少錢我都買了。」一男子拍拍摺扇,口氣很大。

  那老闆捻著鬍鬚,搖頭晃腦,「不賣不賣,多少價也不賣。若是聯上我這十二句詩,我自慷慨贈予。」

  「散了罷散了罷,這死老頭看我們熱鬧呢。要我們聯詩,卻怎麼寫也不滿意……」

  楚葉原本沒興趣擠人多的地方,這會兒倒聽好奇了,她問白凝:「到底是什麼寶貝?」

  「你想要?」

  楚葉笑著搖搖頭,就算是個寶貝,自己又不會寫詩。

  白凝一笑,牽著她走入人群。那玉簪確實做工精細,是上品。她再看那十二句詩,都只有上句,下句空著。

  「姑娘要試試嗎?」小老頭見兩位戴面具的女子走近。

  「試試。」白凝說罷,執筆不緊不慢蘸著墨汁,若有所思,等筆尖落在紙上時,卻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佳句,佳句啊。」有人附和。

  楚葉只知道白凝琴彈得好聽,卻不想字也這般漂亮。

  楚葉對詩一知半解,只覺得白凝俯身筆走蛇的模樣,要比那些酸溜溜的男子瀟灑恣意百倍。轉念她又不平,這世間總是對女子不公,再有才華,也只能被困在四四方方的深宅大院。等到了出嫁的年紀,再從這方籠子送去另一方籠子。

  相比之下,西州雖被說是野蠻之地,但破規矩要比京州少上許多,女子不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可以騎馬馳騁。

  楚葉慶幸自己是在林間雪原上長大的「野孩子」,縱然有很多貧苦無奈,卻至少自由。

  白凝一口氣聯了十二句詩,圍觀的人無不驚嘆。

  「如何?」白凝問那老頭。

  「著實文采斐然,在下甘拜下風,心服口服。」老爺子是個守信的,當即命小廝將簪花奉上。

  得了想要之物,白凝離開。

  走在橋上,楚葉忍不住對白凝道:「姑娘好厲害,他們都比不過你。」

  白凝將手中裝著玉簪的匣子遞了過去,「這個送給你。」

  楚葉沒有接,太貴重了。

  「拿著。」

  「不用。」

  「我是想著你戴會好看,才去聯詩的。」白凝解釋道。

  是特意為了自己?楚葉無話可說了,她瞧著白凝,心想,你戴會更好看吧?

  遠處傳來煙花綻開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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