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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發梢都結了冰,一張臉更是被凍得慘白一片,他不斷搓著自己的手腳,探頭探腦往別院裡看。

  正是徐江松。

  徐江松滿臉焦急,卻不敢貿然闖入別院。

  上京生變之前,他和棠墨晚便被裴時清調任到了其他地方,或許是為了兩個人相互照應,裴時清將他們安排在同一處府衙內做事。

  幾日前,他不小心發現棠墨晚和陸辰遠暗中有所接觸。

  當時他不小心撞見棠墨晚偷偷摸摸看信,棠墨晚還拿著那封信對他說:「是上京一個同僚,問我現在是否安好。」

  然而後來,徐江松卻看見他鬼鬼祟祟把信用火燭燒了。

  棠墨晚或許以為他只是匆匆一瞥,沒能看清信封上的字,哪怕看清了,光憑几個字也看不出什麼。

  但他卻不知道徐江松尤其擅長記人的字跡,他只是一眼,便確認了那是陸辰遠的字。

  徐江松不比尋常人,自幼受的銼磨多,心思也比旁人敏感上幾分,他幾乎是立刻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以他對棠墨晚的了解,自家妹妹已經與陸辰遠退親,他斷不會做出私下接觸陸辰遠的事。

  尤其這個時候,這兩人為何會私下通信呢?

  於是他留了個心眼,昨日棠墨晚說有事需要離開府衙一趟,他便暗中跟了上來。

  他親眼目睹棠墨晚同一群黑衣人接頭,嘀嘀咕咕說了一堆話,隨即敲響了一處別院的門。

  徐江松沒有跟上去,而是等在暗處等候。

  黑衣人埋伏在院子周圍,徐江松不敢貿然現身,只能侯在暗處。

  萬萬沒想到,他目睹了門前的這一幕。

  徐江松整個人聽得背心發冷,聽這意思……墨晚是要將自家妹妹囚禁起來?!

  還有他口中提到的那位邢大人。

  如今上京還有幾位邢大人,莫不是與裴時清交好的那位邢易邢大人?

  墨晚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私自囚禁朝廷重臣!

  他後怕之餘,瞬間反應過來,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

  到底會是在什麼情況下,墨晚連自家妹妹都要囚禁?

  他霎時間想到了一個人。

  便是那位忽然搖身一變成了謝家世子,率領忠義軍起義,如今又生死未卜的裴大人!

  不,將棠梨關在此處……絕對不會是裴大人的意思。

  畢竟他親眼看到墨晚和陸辰遠有所接觸,而陸辰遠和裴大人兩人向來不對付。

  他飛速地思索著,旋即拿定了主意。

  他得先把棠梨放出來,才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方才看見別院中安插的人手不少,光憑他一個人沒辦法硬闖,得找人幫忙!

  只是他不過是一介寒門出身,在上京也還沒有徹底經營起自己的勢力,如今兵荒馬亂,他上哪兒去找人?

  焦急之下,徐江松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雙瀲灩的桃花眼。

  臨近半夜,又下起雪來,正是酣眠時分。

  溫府的門忽然被人重重敲響。

  看守被吵醒,揉揉眼睛,翻了個身繼續睡。

  怎料那敲門聲如同鬼催命般,一連串再度響了起來!

  看守罵罵咧咧起身:「誰啊?大半夜的!」

  他推開門,一張被凍得青紫的臉出現在面前:「我乃蕈州通判徐江松,求見你們家大人。」

  近日裡找上門來的人如同過江之鯽,看守雖然聽這名字有些耳熟,卻沒什麼耐心:「什麼急事兒非得半夜找人,深更半夜的我們家大人歇下了,你有什麼事明天再來吧!」

  徐江松一把扶住門:「勞煩您通傳一聲,說是天大的要緊事……」

  看守心煩:「都說了我們家大人歇下了!」

  「此事事關忠義軍副首領裴時清!你們家大人若還想穩坐高台,便讓他出來見我!」徐江松冷著臉一呵,亦是有幾分官威在身上。

  那看守嚇得一個哆嗦,然而到底是勛貴人家的下人,看守也不糊塗,問:「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可有證據?」

  徐江松連忙將腰間的摺扇解了下來遞給他:「將此物交給你們家大人,他便會明白。」

  看守接過來一看,是一把繪著稚童鬧溪的摺扇。

  他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眼前之人是誰了,這位不是今年的新科狀元嗎!

  溫韜於酣眠時分被吵醒,臉上倒也不見慍怒之色,只一雙桃花眼泛著些水光,一副半夢半醒的模樣。

  看守跪在地上:「打攪了大人休息,實在是小的該死,只是事關緊急,小的不敢耽擱。」

  他將徐江松的話複述了一遍,然後將手中摺扇呈了上去。

  溫韜接過摺扇展開,臉上濃濃睡意才散了幾分。

  果然是狀元郎的摺扇。

  若他沒有記錯,這摺扇上的畫,乃是那位棠姑娘畫的。

  而這狀元郎,似乎是她的義兄。

  如今裴時清生死未卜,棠姑娘的義兄卻執了摺扇來求自己,只能說明……

  裴時清的這位小徒弟出事了。

  這事頗為棘手,畢竟正逢多事之秋,背後又牽涉到忠義軍的親信,按理來說,他是不該插手的。

  畢竟他也是皇室中人,別人都要來奪自家江山了,他哪有幫著外人的道理?

  加之裴時清此人,心思頗深,就連他都摸不清楚對方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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