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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惟看得好笑,隔著桌子問安棱,“你和樂澄現在到底怎麼了?”

  “很好啊。”安棱哼唧著,“比你和阿季好多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斜著眼監視,等樂澄的身影在樓梯上一消失,立即站起來,急急忙忙跟蹤上去了。

  餐桌上只剩慕容惟。

  有張季給予的好心qíng墊底,他一點被樂澄和安棱丟下的不滿都沒有,坐著享受清晨的光線和空氣。

  簽名版的畫冊,昨晚在網絡上已經付費了,並且標註了加急,另給一筆高昂的運送費用,要對方立即送來。

  作為畫冊來說,確實挺貴的。

  不過真的太值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張季接到它時的表qíng,希望畫冊早點送到。從這一點而言,莫翼現在還沒回來,算一件好事。慕容惟不希望畫冊送來的時候被莫翼知道。

  莫翼他,好像確實有一種惡習---他喜歡奪走張季看重的一切。

  自己不能像阿翼那樣徹底地奪走阿季的東西,那麼,也許可以成為給予的一方。

  慕容惟獨自在餐桌旁想得入神。

  為了可以確保自己親自收到畫冊,慕容惟把手提電腦拿到客廳,在客廳登陸學院遠程課堂,進行今天的學業。

  安棱和樂澄在樓上一直沒下來。

  慕容惟沒空管那兩人,想把今晚的時間空出和張季相處,他抓緊時間儘量將今天要做的事qíng一口氣辦完。

  忙活了大半天,總算告一段落。

  慕容惟放鬆疲倦的神經,忽然有點不安心。他仔細想了想,決定打個電話給莫翼。

  “阿翼,你怎麼還不回來?”他口氣正常地問,“安棱和樂澄都問起你了。”

  不知是否錯覺,莫翼在電話中的語氣,比平日疲倦,“暫時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我儘量。”

  儘量?

  慕容惟關切起來,“阿翼,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小事,我能解決。”莫翼輕描淡寫地帶過,叮囑道,“我這邊可能還需要幾天,你好好看著阿季就行。”

  “真的只是小事?”

  “慕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莫翼不耐煩地聲音從話筒里傳來。

  慕容不再追問,沉默了片刻,“你自己小心點,有事給我電話。”

  掛斷電話,慕容惟拿著手機坐在沙發里。

  阿翼說還需要好幾天,這樣正好把畫集的事瞞過去,阿季還有空把畫集藏在想藏的地方。

  不過,究竟什麼事,能把阿翼的腳給拖住?真的很少見。

  正想著,門鈴聲忽然響起。

  管家過去開了門,不一會到客廳來,嚮慕容惟報告,“慕容少爺,是給您的急件。對方說是貴重物品,堅持要您親自簽收。”

  “這麼快?”慕容惟趕緊出去。

  果然,預定的畫冊到了。

  雖然為此收取的遞送費用額外的高,不過效率真的很不錯。

  慕容惟拆開仔細查驗一番,確實是張季最想要的簽名版,當即簽收下來。他把畫冊和原先包裝畫冊的硬木盒一股腦捧回房裡,將這些東西放在chuáng上。

  居高臨下看了這份禮物好一陣,慕容惟往外打了個電話,叫人立即將能找到的最高檔次的包裝帶等弄一批過來。

  他要自己挑選花色,親自包裝這份大禮。

  大男人做這種事確實比較ròu麻,他從沒做過,不過今天,嘗試一次也無妨。

  第四十六章

  包裝紙送過來,慕容惟一眼就看中了天藍色。

  那顏色讓他想起阿季,確切的說,是阿季澄亮的眼睛。

  慕容惟渾身被難以言喻的期待包裹著,付了現金,比貨款金額還高出許多的豐厚小費讓送貨小弟驚喜得連連多謝,慕容惟嘴邊噙著笑揮揮手,把他打發走,關上房門,考慮怎麼gān這手工活。

  他拆禮物的次數數之不盡,包禮物卻絕對是生平第一遭。

  這是女孩子的活,他卻很用心。

  一點也不彆扭。

  開始或許有一絲自嘲,和自己說ròu麻,但當仔細裁剪著他為阿季選擇的天藍色紙,親手把昂貴的畫冊,認認真真包裹起來,點綴上絞盡腦汁選配的綢帶,看著這份禮物在自己手下慢慢有模有樣時,心窩竟不由自主地燙貼起來。

  又熱,又暖。

  仿佛已經很久,沒有嘗過這種充滿生機的憧憬。

  這不僅僅和阿季有關。

  慕容惟把費盡心思包好的畫冊放在chuáng上,盯著它看,疑惑著自己有多少年胸膛沒試過這種漲滿的,暖洋洋的感覺。

  大概這些年沒有什麼令他渴望的東西,什麼都是沉悶的,既定的。

  他可以得到的,不在乎,他在乎的,卻註定得不到。

  改變這種面上風光,實際上缺乏生機的日子的,是張季。

  像針戳破多年結痂的傷口,開始很疼,可是膿水淌出來了,那是好事。

  阿季,給了他一些很美的東西。

  慕容惟來上藝術課另有目的,他並沒有天分形容那種美,但他知道有那麼一回事,如同看阿季的畫,那筆調。

  你說不出什麼,你只知道,那真的美,叫人眼睛挪不開。

  扣扣。

  有人在敲門。

  慕容惟收回神,掀一掀被子,蓋住他的神秘禮物,才打開門。

  安棱探進頭,“慕容,在gān什麼呢?”

  “沒gān什麼?”

  “一定有。神神秘秘的,還鎖門。”

  “安棱,”慕容惟瞪他一眼,“有話就說,不說我關門啦。”

  “噢。”安棱想起自己的來意,聲音放低了點,故意作出機密的樣子,“小道消息,聽不聽?”

  “什么小道消息?”

  “知道阿翼這幾天為什麼失蹤嗎?”

  慕容惟沉吟了一會,笑了笑,“阿翼事qíng多,你管他gān什麼?小心點,阿翼可不喜歡被人打探這個那個。”

  “都是兄弟,關心一下嘛。再說,消息不是我問到的,不知道是樂澄那邊哪條線上的消息,反正聽到點風聲就是了。”安棱豎起一根指頭,在慕容惟眼前得意地晃晃,“喂,你到底聽不聽?”

  慕容惟沒好氣地瞥他一眼,“快點說,不然我要bī供了。”

  “他被送去急救了。”

  慕容惟一愣,“什麼?”

  “別緊張。呵,說急救好像誇張了點,”看見慕容惟的反應,安棱顯得挺滿意,聳聳肩,“不過進醫院是八九不離十的。”

  慕容惟沉下聲,“怎麼會這樣?”

  “好像是肺炎,我估計和他跳進湖裡的事有點關係。”

  “那都幾天前的事了……”

  “阿翼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安棱哼哼,“他這幾天臉色難看,我還以為是被阿季氣的,誰知道不是那麼回事,八成在湖裡淹到了,他又死撐著不說,越拖越嚴重。現在倒好,被莫伯父親自出手,把他抓到醫院裡了。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要是就這麼不治身亡才冤呢。”嘖嘖搖頭。

  慕容惟對安棱誇大其詞的幽默不怎麼欣賞,臉色凝重地站在原處。

  “那現在qíng況怎樣?”

  安棱往他肩膀上一拍,“你看我現在這麼輕鬆,阿翼當然死不了啦。不過想起他那麼拽一個人,竟然被關到醫院,真的很難忍住笑。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剛才躲在房裡gān什麼?”

  “你是女人嗎?這麼八卦。”慕容惟把想鑽進房的安棱往外推,“沒功夫招呼你,你找樂澄去吧。如果有阿翼的消息,過來告訴我一聲。”

  說著把房門利落地一關,不理會安棱在外面抗議“過河拆橋”。

  阿翼竟然病了?

  還是肺炎。

  真像安棱說的,是跳湖留下的後遺症?

  慕容惟不確定的想著。

  有些內疚。

  仔細回想,一向身體健康的阿翼這幾天確實臉色不好,一起聊天的時候,偶爾也聽見他咳嗽,只是一聲兩聲,輕輕咳一下,阿翼就不在意地舉手捂住,拿話帶開他們的注意力。

  最後一天早上阿翼出去,他們都注意到阿翼比死人還蒼白的臉。

  怎麼一點都沒想到他病了?

  遲鈍。

  慕容惟拿出手機,想撥給阿翼,按完號碼,拇指覆在通話鍵上,想了一會,始終沒接通,把手機丟回桌上。

  阿翼不告訴他們生病的事,可見不希望他們知道。

  自己心裡,有沒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慕容惟暗自琢磨。

  他不想當小人,但是,現在和阿季關係正好轉,如果阿翼不忽然回來cha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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