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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韓曄本還有些疑惑,隨即便反應過來,笑道,「你是早有準備啊?」

  到如今這種地步,虞洐也沒隱瞞的必要,他垂下眼尾,冷漠譏誚的卻泛上來:

  「我怎麼可能放過他們。」

  「哥,你知道的,我從不留餘地。」

  被人話語裡的狠勁驚到,韓曄先是一愣,轉眼又滿意地彎起唇。

  挺好。看來就算之前自己已經回絕了他,虞洐卻也沒放棄這念頭。

  而對於某些人與事,心狠自然是好事。

  他意有所指:「所以我誇你們倆是天造地設。」

  白臻榆雖沒對他說過這話,做的事卻實打實是這意思。

  本來,他不算看好白臻榆和虞洐。

  只能在遠處觀望的外人覺得虞洐和白臻榆沒一處是搭的,而知曉內情的明眼人卻只會認為他們太相似。

  各自有各自不可填補的缺口,這樣在一起,對於彼此未嘗不是折磨。

  可是......那又如何呢?總不能因為擔心花敗就不種花了吧?

  韓曄似是想到什麼,噙起抹淺笑,這回的祝福比起幾年前說的倒是真心實意得多:

  「你記得把人看好了,上回婚宴我沒到場,所以這回我得敬兩杯酒。」

  虞洐明白韓曄這麼說是要幫他的意思,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議,整個人都不由地放鬆了些,重重地點頭,承諾道:「一定。」

  白臻榆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口,替人把窗簾拉緊,直到一絲光都透不進來。

  白鈞就在他身後的病床上。

  這人一天進了兩次急救室,此刻還在昏迷。

  本來他要進來白鈞病房是不容易的,可任由白昊平日裡裝那慈父形象裝得再好,在公司事一團糟的時候,也分不出半分心思到白鈞身上來。

  至於曲媛......白臻榆眸色沉了沉,這人現在應該忙著如何與白家割席吧?

  而白鈞,本身就是一枚棄子,現在一絲價值也不剩,怎麼可能從曲媛眼中博得關注?

  白臻榆沒有可憐或可悲的情緒。

  他不是普度眾生的菩薩,雖不至於落井下石,但決定要動手後,便也沒好心到給這些人留有餘地。

  白臻榆看著病床上面容蒼白的白鈞,醫生告訴他對方差不多這個時候會醒,他便也沉默地坐在一邊等待。

  其實,他只是比白鈞略微清醒點。

  在白昊和曲媛眼裡,他與其他所謂「無關人員」沒任何不同,因為他對於這兩人而言,只是沒有價值的人,理所當然地要被遺忘在角落,奚落和輕視是贈品,他得悉數收下。

  至於他是否會受傷,抑或是能不能承受那些痛苦,都不在他們的考慮之內。

  也是,無人會在意渺小的塵埃。

  白鈞或許與他不太一樣,但論本質卻也沒有什麼不同。岌岌可危的親緣關係在風平浪靜時尚且有用,於是能夠蒙人耳目地享受一會「闔家幸福」的虛幻景象,但歸根到底,白鈞只是在隨意可棄的棋子上多了層「身份」。

  他們高興時把白鈞當作「自己人」,是利益共同體,是親人,這些白鈞大概是真信了。

  之前白臻榆想過,難道這些年白昊真對白鈞所做的一無所知麼?後來發現沒必要問。

  白昊清楚,就是太清楚了。

  他是供養白鈞的祭品。天平衡量的兩端,他所處位置高高翹起,因為無論白鈞對他做了什麼,都是可以被接受的。

  同樣的,白鈞就算切開來是「黑心」的又如何呢?於白昊而言沒有任何損失,白鈞在他面前時,只會是貼心的兒子,聽話的服從者,這就足夠。

  就像餵狗還要丟塊肉呢,而白鈞喜歡名為「白臻榆」的牌子而已。

  這樣去想的確殘忍,但白臻榆習慣了。

  比起被莫名的希冀凌遲還是這種一步步推出來的前因後果更適合他。

  每一種行為都合理,都有解釋。

  所以他也就看得更清,「白臻榆」到底算什麼。

  而今,有什麼比讓白鈞認清這些更有趣的麼?

  白鈞心臟病是先天的,這病要治好得天時地利人和全有缺一不可。

  換句話說,要認命。

  白臻榆就這麼靜靜在旁瞧著白鈞睜眼。

  對方在清醒的一瞬顯然有些懵,白臻榆便也沒著急說什麼,他只默默遞過一杯水,見白鈞眼神逐漸清明。

  「白臻榆?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白鈞出聲就是質問。

  白臻榆並不算意外地靠回椅背,表情坦然:「取笑你吧......應該?」

  白臻榆語氣實在過於平靜,白鈞聞言驚詫地睜大眼,卻看不出白臻榆神情是否作偽。

  轉瞬,他意識到不對——白臻榆是怎麼進來的?

  他此次病情嚴重時機來得剛剛好,以至於完全錯過白氏情況突變的節點。

  白臻榆只歪歪頭,仍舊不動聲色:「你猜猜吧......我覺得你猜得到。」

  指尖輕敲手背,白臻榆微微垂落眼睫,面上是淺淺笑意,卻足使白鈞不寒而慄。

  「白臻榆!你做了什麼?」

  登時,白鈞心中浮起不好預感,他難以抑制地捏緊拳,質問道:「白臻榆,我勸你不要不自量力。」

  「這句話我同樣送給你。」

  白臻榆懶得再糾纏。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白鈞,明白對方只不過是色厲內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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