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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承宇哥叫餅屋送來的點心,”大齊說著突然就笑了,“不過這會兒也沒法拿給他,就擱這兒了,你吃嗎?”

  “吃,咱倆一塊兒吃,”林城步把點心盒子拿了出來,“是不是常語過來了?”

  “是,”大齊放低聲音,“拎著根棒球棍進來的。”

  “我cao,”林城步咬了一口餅,“他倆要真最後走一塊兒去了估計得坐著輪椅談戀愛。”

  “我看也是,”大齊笑了半天,“還是你跟小午哥比較消停。”

  是麼。

  比較消停。

  林城步拿著酒杯坐到了角落的那張桌子後面。

  比較消停。

  他苦笑了一下,這麼消停下去的結局是什麼,他連想都不願意去想。

  大齊調的酒味道也還不錯,林城步慢慢喝完了之後覺得心裡一直堵著什麼地方稍微舒坦了一些。

  他拿出了手機,打開電話本,手指一下下劃拉著往下翻,最後停在了一個名字上,猶豫了能有五分鐘,屏幕亮了黑黑了亮無數次之後,他手指點了下去,有些緊張地聽著撥號音。

  那邊接起電話之後,他差點兒又想掛掉。

  “餵?哪位?餵?”那邊問了好幾聲。

  “您好,梁醫生嗎,”林城步吸了一口氣,“我是林城步,您還記得我吧?嗯,是這樣的,我想問問,我朋友……就是元午,他現在的qíng況怎麼樣?是不是基本已經沒什麼問題了?”

  天兒越來越冷了,元午坐在計程車里,看著外面越穿越多的人,聽著收音機里不斷提醒大家注意保暖什麼的。

  去年冬天怎麼過的?

  元午有點兒想不起來了,這個夏天和秋天怎麼過的倒是記得很清楚,滿滿的林城步。

  不過,林城步最近有些稀疏,已經好幾次不上班的時間也沒有接送他了,比如今天。

  元午盯著手機出神,說不上來什麼感覺。

  品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什麼感觸。

  有點兒煩躁。

  18號到了冬天人稍微會少一些,他調酒結束之後不少人就會走了。

  今天他沒能馬上走,兩個小姑娘在走廊攔著他想要個合影,元午猶豫了一下同意了,只是沒有答應把口罩摘下來。

  拍完照他很快轉身離開,今天一晚上也沒見著江承宇,路過他辦公室的時候,裡面的燈也是黑的。

  這人最近làng得厲害啊。

  嘖。

  剛走出後門,元午的手機響了。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是林城步,他一邊接起電話一邊下意識地往街邊看了一眼,卻沒有看到林城步的車。

  “完事兒了?”林城步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背景音很安靜,聽著應該不是在街上。

  “嗯,剛出來,”元午看了看兩邊,“準備打個車回去。”

  “那個,冷嗎?”林城步問。

  “不冷,剛手舞足蹈完的。”元午笑笑。

  “元午啊,有個事兒,我想跟你說一下。”林城步說得有些猶豫。

  “什麼事兒?”元午放下了正攔車的手,退到了路邊的GG牌後面。

  “就是吧,這事兒江承宇知道,就我們老闆,去年就跟我說,想送我去進修……”林城步說。

  “進修?進修廚藝麼?”元午愣了愣。

  “嗯,她朋友的酒店,特別特別牛的,讓我過去學學。”林城步說。

  “那挺好的啊,那會兒為什麼沒去?”元午問。

  “那會兒不是……得盯著你嘛,”林城步笑了笑,“就沒時間去,chūn稚這邊兒我上班時間比較寬鬆。”

  “現在是又叫你去了?”元午問。

  “嗯。”林城步應了一聲。

  “那去啊,能學東西不是挺好的麼,”元午說,想了想又問,“你是擔心沒時間送我?我打車就行。”

  “哦,”林城步聲音有點兒低,“那我……後天就去了。”

  “嗯,挺快啊。”元午說。

  “老闆娘特別積極,機票都買了。”林城步說。

  元午跟他說了幾句之後,林城步就催著他打車回去,說是太冷了會感冒。

  掛了電話之後,元午攔了輛車,剛拉開車門的瞬間突然反應過來。

  機票?

  第51章

  “哥們兒,不上車勞駕幫我把車門兒關一下,”計程車司機說,“就這點兒暖氣兒你好歹給我留點兒。”

  元午這才回過神,坐進了車裡,報了自己家的地址。

  機票?

  去哪兒進修啊?

  一個廚子,進個修還要買機票?

  去新東方麼?

  元午的手機拿在手裡,他一下下地拋著,時不時把手機在指間轉幾圈。

  一直到家下了車,他也沒有再打電話過去問問林城步是不是去新東方,把手機扔回兜里之後就上了樓。

  開門開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又愣了愣。

  不會是出國吧?

  想想又繼續擰開了門鎖,一個中餐廚子,要進修還是首選新東方。

  不知道怎麼了,元午跟qiáng迫症發作了似的,從接完林城步的電話到回家洗澡換衣服睡覺,一直在琢磨新東方進修的事兒。

  睡著了以後都沒消停,做了好幾個關於新東方的夢,都挺混亂的,他的夢一向混亂,但有一個片斷特別清晰。

  林城步一臉GG式的笑容,字正腔圓地說道:“遇到新東方的廚師,就嫁了吧。”

  哎cao。

  元午讓林城步這一臉假笑給胳應醒了,看看時間,已經中午了。

  腦袋有點兒發悶,不知道是不是一晚上夢太多沒睡好。

  今天沒什麼事兒,元午現在不出門的時間就在家練字兒,以前梁醫生給他的方法,倒不是為了什麼靜心之類的,只是認真去學或者去做一件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可以轉移對一些不必要反覆去想的內容的關注。

  時間長了他也就習慣了。

  其實選擇挺多的,書法畫畫繡花甚至玩遊戲,都可以,不過他選擇了練字兒,因為寫得太難看,有時候往日曆上記點兒東西,轉天再看到的時候就想把這個月都給撕了。

  寫點兒什麼呢……元午攤開紙,拿著毛筆。

  新,東,方。

  然後把笑扔到了桌上。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其實只要打個電話問問林城步到底是去哪兒進修,他就可以打破新東方的結界跳出去。

  但是他從昨天到現在,始終都沒有再聯繫過林城步。

  為什麼不聯繫他也不知道。

  一個電話而已。

  他似乎習慣了等著林城步給他打電話的節奏?

  不過今天林城步上班的,這會兒應該正是忙著的時候……

  元午打開了電視,隨便挑了個不是GG的台放著,拿起毛筆繼續往紙上寫字。

  新東方。

  好廚師。

  天父。

  耶和華。

  既然跳不出這個怪圈了,就安心往下寫吧。

  林林林林林林

  城城城城城城

  步步步步步步

  “師父!這麼高我爬不上去啊!”電視裡一個粗壯的聲音說道。

  元午往電視上掃了一眼,一個形象跟聲音同樣粗壯的青年看著一棵並沒有多高並且一路好幾個杈子的樹一臉痛苦。

  你爬不上去誰信啊,大頭都快能爬上去了。

  “你要相信自己!”一個老頭兒說,“這是對你的考驗!”

  考驗?

  還有這麼弱智的考驗?

  ……考驗?

  元午放下了筆。

  似乎突然明白了自己為什麼一直沒有給林城步打電話再問問他要去進修的事兒。

  他壓根兒就沒相信。

  一個廚子,店裡的招牌廚師,gān得好好的,老闆非得上趕著攆出去進修?

  怎麼說都很難讓人相信啊。

  還是去一個需要買機票飛著去的地方。

  是的。

  元午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天父突然長心眼兒了,真是神奇。

  發現這一點之後,元午有點兒想笑,拿著杯子站到窗邊,往外看了一會兒之後又覺得不怎麼笑得出來。

  也許林城步是為了讓他有些觸動?

  但他卻……沒什麼感覺。

  不知道是為什麼壓根兒就沒信,還是因為真的就沒感覺。

  他突然有些害怕自己這樣的狀態,一動不動地看著以前林城步盯稍總坐的那張椅,看了很長時間。

  “這是我屋的鑰匙,這是車鑰匙,”林城步把鑰匙放到江承宇桌上,“你有空去幫我看看,進沒進賊什麼的,順便澆一下花,我陽台有兩盆蘇鐵……”

  “我去啊?”江承宇看著他,“為什麼不讓小午去?”

  “我本來想過把鑰匙給他,”林城步皺了皺眉,“但是我又怕他覺得我故意拿這事兒刺激他。”

  “你不是啊?”江承宇笑了。

  “真不是,這次我要不去,就換另一個小子去了,我跟他特別不對付,我不想他回來了沖我得瑟,”林城步擰著眉,“這事兒吧,就算跟元午有點兒關係,也是因為我實在不想他老這麼遷就我了,他對我他也說了,就是挺喜歡,我老扯著他qiáng行談戀愛是不是有點兒不公平?”

  “萬一他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感覺呢?”江承宇說。

  “那也正好拉開點兒距離讓他想想啊,”林城步喝了口啤酒,“而且我問過梁醫生了,他現在的狀態沒什麼問題,梁醫生說不要刻意對他有特殊表現,反到會讓他慣xing地覺得自己不正常,我只能大概理解這點,反正梁醫生說話我總迷迷糊糊的……”

  “大概可以這麼理解,元午覺得自己不懂感qíng只是自己覺得,是一種心理慣xing,”江承宇說,“面對新的qíng感體驗時他會選擇逃避,理由就是‘這種感qíng我沒有’。”

  “我想不了那麼高深,”林城步說,“其實我就是覺得如果他真的只是‘挺喜歡’我,又因為不想讓我失望,所以總順著我,這樣時間長了不說他會不會有想法,起碼是不公平。”

  “對你也不公平。”江承宇說。

  “對我麼?”林城步笑了笑,“也許吧,我說不清,我只是有時候真的……特別想在他身上看到……看到……怎麼說呢,愛一個人會有一種渴望,對對方會……”

  “渴望上chuáng麼。”江承宇挑了挑眉。

  “那是你,”林城步嘖了一聲,看了看他眉梢還沒好透的傷,“就單純的是一種渴望,我說不清,反正上chuáng這內容有,但不排在前面。”

  “我懂你意思,”江承宇笑了起來,“相愛嘛,都是相互的,否則對誰都不公平。”

  “另外吧,”林城步看著他,“你幫我看著點兒元午,就是注意著點兒……”

  “哎知道了知道了,”江承宇揮揮手,“他有什麼不對勁我就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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