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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感覺,她二十六年的人生曾經只出現過一次。
是棠倩救她那天。
當時孤兒院坍塌,她想往外跑沒來得及,乾脆找了一張木桌躲在下面,是棠倩衝進來拽住她的手往外沖。
那時候,她唯一的念頭是,她被拯救了。
今天這種感覺第二次出現。
是顧北忱給她的。
顧扉尋在電話里將陸臻咒罵了一頓,最終不放心裴南枝,還囑咐裴南枝不能一個人獨行,還是在酒店好好休息,明天她會讓顧北忱安排人送她去電視台。
裴南枝全然接受,就怕顧扉尋一個氣不過自己衝過來找她。
顧扉尋身體不太好,裴南枝不想讓她勞累。
「還有啊,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火花呢。」
顧扉尋的玩笑聲在耳畔響起,裴南枝臉盤沾染了一絲紅暈,漸漸發燙起來。
「尋尋。」
「哎呀,說了這麼多你怎麼還不開竅呢。我哥是不錯的人選,你若是當真搞定了他,那所有事情不就迎刃而解。」
顧扉尋丟下一句「吱吱,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可以?」隨即將電話掛斷,不讓裴南枝有機會反悔。
黑色的手機被握在手心,像是滾燙的煙火,一寸一寸蔓延到她脖頸和臉頰。
她低頭看到屏幕自動跳轉回首頁。
屏保是顧扉尋的照片。
作為藝人,顧扉尋的每一張照片都像是畫報般好看。
果然是寵妹狂魔,這麼冷淡的人竟然會用如此艷麗的照片做屏保。
遲疑片刻,裴南枝站起身往外走去。
君盛酒店是顧扉尋未婚夫霍馳名下的酒店,在臨城非常有名。
裡面的配置極好,裝潢奢華,明燈亮起,富麗堂皇中,還透著一股略帶書香的高級感。
顧北忱坐於米白色沙發,手裡端著玻璃杯正在喝酒。
桌面上擺放著一瓶威士忌。
裴南枝曾聽顧扉尋說起過,顧北忱睡前有喝酒的習慣,而且並不只是微醺。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只隱約說起,他好似有嚴重的失眠症,不喜黑暗,無法輕易入睡。
這麼些年,都是靠著烈酒醉了入睡。
眼下,顧北忱神色如常,那雙眼眸也一如既往的沒有溫度。
裴南枝猜測他還算清醒。
剛剛進門時,她沒有找到女士拖鞋,見房間都鋪著地毯便赤腳進入。
此刻,白皙玉足踩著地毯,無聲無息。
直至黑影落在反光的桌面,顧北忱才恍然抬起頭。
他端著菱形酒杯的白皙手腕掛著一串紅色佛珠,透著隱隱約約的焚香。
像極了迷人心智的蠱。
她卷翹眼睫輕顫,潤澤紅唇緊緊抿著,好似因此才能穩住心智,
隨後彎下腰,將手機遞過去放在威士忌旁邊,「今晚謝謝你,北忱哥。」
顧北忱清冷眼眸盯著她,神色如常灌了口酒,「喝了酒不好送你回去,晚上睡客房。明天讓司機送你去電視台。」
「好。」
裴南枝目光落在他稜角分明的臉龐,站在原地未動。
顧北忱撩起眼瞼,隨意說道:「客房裡有浴室,換洗衣服明早會有人送來。」
「嗯。」
她乖乖聽著吩咐,乖順得像是一隻貓,原本站在那兒是沒什麼。
只是話題落下,她還未有所動作,欲言又止。
顧北忱總算品出些異常,猛喝了口酒,狹長眼尾往上挑,透著股努力壓制卻依舊往外蔓延的強大氣場,像極了脫離塵世無人能及的佛。
他看著她,「有話要說?」
亮如白晝的客廳里,裴南枝著一身白色晚禮服,外面披著黑色西裝還未取下,像是落難公主,周身有一股濃郁的落魄,卻越發的勾人。
她咬住粉嫩的嘴唇,撩起眼瞼,水波蕩漾在眼尾處,像是一抹彩虹暈染開,映襯得她的臉頰很是紅潤。
「說。」顧北忱的聲音低了三分。
裴南枝細長手指揪住裙擺,咬了下如櫻桃般紅潤的嘴唇,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日提及要給北忱哥送些薰香,之後一直備著。我看北忱哥好像神色不太好,不若我給你點個香,或許能好睡些。」
話音清透,落下後,屋內寂靜無聲。
明亮白光下,顧北忱坐在沙發中央,長手臂自然垂落在兩腿之間,戴著佛珠的手腕端著烈酒,一口一口仰頭喝著。
許久都未出聲,那寸目光卻始終在裴南枝身上。
堂堂名流之首,身邊自然是時常有人在有意無意接近。
這樣悄無聲息的試探,他見識多了,以往都是漠視。
這一次完全不同。
是她。
裴南枝猜不透他的思想,在那雙覆著霜的眼眸深刻注視下,脊背像是萬千蟲蟻在蠕動,逐漸要敗下陣來。
就在她要轉身逃走之時,顧北忱低啞聲音傳出,「好。」
裴南枝極愛點香,剛巧今日包裡帶了些。
她從角落裡尋來一個玻璃水晶盤,將淺棕色的檀香點燃,擺放在桌面。
顧北忱手裡的酒杯空了,自然放在桌角,整個人靠在沙發,仰著頭,極其疲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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