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
夜凰蹭地一下起身。
離漾也沒想留她,只道:「你好生問問他,你得知道他在想什麼,才能算得上是……」喜歡二字並未說出口,小妖族已經不見了。
離漾搖頭笑笑,給自己倒了杯水酒,一邊喝一邊嘟囔著:「這麼漂亮的凰鳥,可惜了。」
夜清並未等在原地。
廂房門關上那一刻,他便回了幽熒深淵。
他不能留在妖都。
他會毀了那裡。
幽熒深淵中波濤暗涌,無數「罪業」翻騰而起,衝著他撲了過來。
夜清沒將其隔開,而是讓自己沉了下去。
「罪業」中充斥著讓人作嘔的欲望。
夜清清晰地感受著,只覺自己比這些「罪業」更讓人作嘔。
從什麼時候起的心思?
他不知道。
也許是他給她幽熒,將這生來神胎染黑的那一刻。
也許更早,那耀眼的極晝之光撕破幽熒深淵,將他喚醒時。
想獨占她。
想擁有她。
想讓她只看著他,只想著他,只需要他。
這三十年,為什麼不願帶她離開幽熒深淵?
就是因為,外面世界很大。
而她一定會離開。
嫉妒如跗骨之蛆,撕咬著他的心臟。
他不願去想,腦中卻全是她對著旁人笑,用那清甜的聲音喚著旁人的名字,甚至是……
轟地一聲悶響。
幽熒深淵炸起波濤駭浪。
夜清後悔了。
他不該甦醒。
夜凰出來時沒見著夜清。
她一想到他痛不欲生,便一時都等不了,只想快點找到他。
在幽熒深淵時,偶爾會有「罪業」纏上夜清。
那「罪業」壞得很,咬人非常痛。
她知道痛的滋味。
又哪裡捨得他受罪。
這人總是不說的。
從來都不說。
「罪業」咬人很痛,還是她自己試出來的。
夜凰沒了玩耍的心思。
妖都再怎麼繁華,再怎麼斑斕,都入不了她的眼。
她找了許久,忽地福至心靈。
幽熒深淵……夜清回家了!
夜凰趕緊離了妖都,回了幽熒深淵。
鋪天蓋地的「罪業」把她嚇得面色蒼白。
夜清果然出事了。
夜凰只覺腦中一片空白,掌心滿溢著至陽之光,溶解著洶湧澎湃的罪業,著急喚著:「夜清……夜清……你在哪兒?」
她入不了深淵。
靠得太近還會被「罪業」咬到。
這點痛壓不住她的焦心。
好像心底的痛蓋過一切,身上也就毫無知覺了。
「夜清……夜清……」
她喊著喊著,染上了哭腔。
倏然間,「罪業」全散了。
幽熒深淵歸於死寂。
夜凰眼眶通紅,急忙靠過去,喚他:「夜清你還好嗎,是不是很痛,你怎麼……」
夜清走出幽熒深淵,通身「罪業」像潮水般褪去,露出了玄衣白膚和清俊的眉眼,他打斷她的話:「我沒事。」
夜凰幾步到他面前,仔仔細細查看他的身體。
她知道他恢復能力強。
即便被咬得見骨,也能很快康復。
可痛是真的很痛,加倍得痛。
想到這,夜凰只覺自己也像被「罪業」咬了一般,痛得厲害。
「怎麼回來了?」夜清淡淡地問她。
夜凰心裡難受得厲害,反問他:「你怎麼不等我?」
夜清一動沒動,後背僵直著。
他說不出話,怕自己一開口全是質問。
可其實,有什麼好問的?
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生來神胎,染上七情。
她與他相處了三十年,也未曾有過旖念。
還不足以說明一切麼?
她對他無意。
夜清平靜道:「我看你在妖都玩得不錯,以後便留在那兒吧。」
夜凰抬頭看他:「那你呢?」
夜清慢慢說道:「我不是妖族,我不喜妖都。」
夜凰愣住了:「夜清,我不懂。」
夜清說得更清楚了:「你去妖都生活,我回幽熒深淵,懂了嗎?」
夜凰眼睛睜大,滿是驚慌:「為什麼?我們一直都在一起……」
夜清道:「你本就不屬於幽熒深淵,妖都熱鬧繁盛,你也喜歡那裡,何必強留在這死寂之地。」
夜凰面色雪白,半晌才道:「你要趕我走。」
夜清別開視線,未發一言。
他說不出更多了。
她若不走。
他怕自己會將她永遠困在幽熒深淵。
夜清的沉默。
讓夜凰如墜冰窟。
她哭了。
毫無形象地放聲大哭。
眼淚撲簌簌落下,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叮叮噹噹砸進夜清心底。
「你……」夜清的聲音里,是罕見的慌亂,「別哭。」
「他騙我。」夜凰哭著道,「離漾騙我。」
離漾是誰?
夜清腦中閃過了那個妖族。
他指甲刺入掌心,竭力壓制這翻騰的心緒,說道:「夜凰,你若喜歡妖都,就回去,我不可能……」
「他說我走了,你會很難過。」夜凰沒覺得夜清難過,她難過極了,難過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根本不難過,你只想趕我走。」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