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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方馳有些吃驚地看著他,“今天說?”

  “嗯,他們初六又要回縣城了,往年也都是初六營業嘛,”爺爺說,“過了初一初二,也差不多了。”

  方馳上樓換衣服的時候,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心qíng。

  跟爺爺奶奶說了這事兒之後,他根本就沒再想過回市里見孫問渠,明知道爺爺奶奶還在傷心,自己卻跑去見孫問渠這種事兒他gān不出來。

  但現在爺爺突然就這麼讓他去玩,雖然沒明說是讓他去找孫問渠,他的心qíng還是一下迎風招展揚得老高。

  想到今天老爸老媽就會知道他的事,風又小了很多。

  想到孫問渠,風又大了起來。

  就這麼來來回回地揚起來,落下去,揚起來,落下去……

  “回市里啊?”老爸看到他拿著書包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問了一句。

  “嗯。”孫問渠應了一聲,有點兒不敢跟老爸眼神對上。

  “帶點兒年貨吧,昨天你媽裝了幾袋,你拿一袋,”老爸走到旁邊桌上拎了一兜年貨,“都是家裡做的,拿去給同學什麼的嘗嘗。”

  “好的。”方馳接過袋子。

  “今天不回了?”老媽問。

  “看qíng況吧,”方馳低著頭看著袋裡的各ròu醃ròu臘ròu還有gān貨,“可能明天。”

  “別喝太多酒啊。”老媽說。

  “嗯。”方馳突然有點兒想拿著袋子馬上逃走,老爸老媽很平常的話都讓他心裡不太好受。

  一直到出了村子上了車,看著小子順著路往回跑了,他才掏出了手機,給孫問渠打了個電話。

  “餵?”那邊孫問渠聽聲音是在睡覺。

  方馳因為各種糾結而反覆起落的qíng緒在聽到孫問渠的聲音之後才算是真正揚了起來,他笑著說:“我是不是電話打得太早了?”

  “這個時間對於我來說是挺早的,”孫問渠笑了笑,聲音裡帶著很xing感的鼻音,“你今天起這麼早?”

  “嗯,”方馳笑著說,“你還在家裡嗎?”

  “在呢,”孫問渠打了個呵欠,“我媽讓我多待兩天,我就多待兩天唄,今天出去跟你亮子叔叔聊會兒。”

  “啊,聊正事兒嗎?”方馳問。

  “我跟他一直正事兒閒事兒攙著聊,”孫問渠說,“怎麼?”

  “我在車上呢,”方馳說著,嘴角拉都拉不住地開始往上勾,“往市里去的班車上。”

  “嗯?”孫問渠愣了愣,聲音一下清晰了很多,“你出來了?”

  “是啊,”方馳嘿嘿嘿地開始樂,“出來了,爺爺讓我出來玩玩。”

  “剛出來麼?”孫問渠那邊像是下了chuáng,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我去接你吧。”

  “不用,這還用接麼?市里也是我地盤兒啊。”方馳還是樂著,感覺有點兒收不住地就想傻笑。

  “那你上哪兒見我?”孫問渠也笑了,“直接來我家麼?”

  “……哦對,”方馳嘖了一聲,又嘿嘿笑了兩聲,“那你來接我吧。”

  孫問渠洗漱完了換了衣服,去了餐廳,家裡人也都剛起來,這會兒都在吃早點。

  孫問渠過去喝了杯牛奶,別的早餐沒吃。

  這兩天保姆休息,飯都是讓送或者出去吃,早點是孫遙做的,不怎麼可口,孫問渠不想吃。

  “出去啊?”老媽看著他。

  “嗯,”孫問渠應了一聲,“接方馳。”

  低頭吃著東西的幾個人同時都抬了抬頭,孫嘉月笑著問:“那是不是晚上帶回來吃飯?”

  孫問渠看了一眼老爸,老爸正在喝粥,跟他眼神對上了,放下碗:“看我gān什麼?”

  “晚上出去吃飯吧,”孫問渠說,“我請客。”

  “看qíng況吧。”老爸說完又繼續喝粥了。

  “去哪兒去哪兒?”孫嘉月很有興趣地問。

  “你推薦一個,”孫問渠說,“我好久沒出去吃了。”

  “行,那地方我定了啊。”孫嘉月馬上點了點頭。

  “別找太貴的地方,”孫遙皺著眉,“要不他就吃個飯還要管什麼男朋友現要錢。”

  “沒事兒,”孫問渠勾勾嘴角,“那我就不請了,爸請就行。”

  “嗯?”老爸愣了愣。

  “那就爸請吧,”孫嘉月說,“本來我還想說我請的。”

  “這種飯還是長輩請比較合適,”二姐夫說,“你跟人家平輩兒,爸請合適。”

  “也對,那說定了,”孫嘉月一拍手,“我打電話訂桌去。”

  孫問渠幾天沒出門,只知道這幾天都下雪,一出來才發現雪下得還挺大,一片白茫茫了。

  他家車庫就倆車位,老爸一輛,老媽一輛都占滿了,別的車都停在路邊,這會兒都蓋了個嚴重。

  他那輛小蟲子跟個小饅頭似的,雪再大點兒都能給它埋成平地了。

  費了半天勁才從積雪裡把車給扒拉出了形狀,正要上車的時候他突然看到車前輪上還有一團雪。

  伸手想扒拉一下的時候又發現這雪糰子有點兒……

  “我靠?”孫問渠蹲到了車輪旁邊,湊過去看了看,有些吃驚,“哎,你誰家貓啊?”

  車輪上團著一隻白色的小貓,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趴上去的,按說車都停這兒好幾天了,應該不會還有貓往上趴。

  這是一隻沒有生存常識的笨貓。

  孫問渠打開車門拿了塊毛巾下來,包住貓把它從輪子上抓了出來。

  挺小的一隻貓,眼屎糊了一臉。

  孫問渠研究了一下,這貓估計是凍得半死了,半睜著眼也沒怎麼掙扎。

  他想把貓先拿回家去,但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車,把暖氣打開了,把貓用帽子兜著放到了車座上。

  方馳在班車還沒進站就已經站到了車門邊上等著了,到站一開門,他就跳了下去,然後一路小跑地出了站。

  孫問渠的紅色小蟲子還是很顯眼的,而且還正好停在最當面的位置上。

  方馳跑過去直接拉開了駕駛室的門,探了身子進去對著孫問渠的臉上就一通親。

  “哎哎,”孫問渠躲不開,被他都親樂了,笑著把車座往後調了調,“你看清了車裡是誰沒有啊就上嘴親。”

  “就你這一輛蟲子,還能親錯麼?”方馳撅個屁股往車裡擠,半個人都壓到了孫問渠身上,連親帶舔的,“想死我了。”

  “這可是汽車總站,”孫問渠笑著不行,“不知道的以為你打劫呢,一會兒警察來了啊。”

  “哎,”方馳又親了好幾口才抹了抹嘴,退到了車外把車門關上了,又飛快地繞到副駕拉開了車門,“平時也就是想你,這回不是還有別的事兒麼,再看到你就感覺好像差點兒見不著了似的。”

  孫問渠笑著沒說話,只是偏著頭看著他。

  “別笑了,”方馳坐下系好安全帶,又伸手在他腿上摸了幾下,“你不想我麼?”

  “想啊,”孫問渠笑著說,“特別想,不過跟你們年輕人比起來,我這表達上吃虧啊。”

  “不吃虧,”方馳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知道。”

  “咱們先去吃東西,亮子跟他媳婦兒一會兒出來,”孫問渠發動了車子,“行嗎?”

  “行,”方馳點了點頭,又吸了吸鼻子,“你這車是不是挺久沒開了?”

  “怎麼?”孫問渠問。

  “有股味兒。”方馳說。

  “鼻子還挺好,”孫問渠說,“出來的時候撿了只貓,后座呢,好像凍僵了,也不知道緩過來了沒……”

  “貓?”方馳愣了,轉過頭往后座上看過去,“我靠,真是貓啊?你哪兒撿的啊?”

  “就趴車輪上,已經不會動了,”孫問渠說,“一會兒找個寵物醫院看看吧,不知道人開沒開門。”

  “我看看,”方馳探過身從后座把貓抱了過來,“我冬天撿過好幾回貓呢……這貓比huáng總剛撿的時候大。”

  貓是全白的,毛挺長,但是挺髒,特別是臉上,不過也計是因為車上暖氣足,方馳把它抱過來的時候,它已經能抬起頭來了,眼睛也睜開了。

  “鴛鴛……不,鴛鴦眼啊,”方馳把它舉起來,“你看,倆眼睛色兒不一樣。”

  “挺漂亮,”孫問渠看了看,“比huáng總漂亮多了,公的母的?”

  “母的,”方馳看了看,用手在貓身上輕輕搓著,“得給它餵點兒水。”

  “后座有水,”孫問渠笑著說,“這拿去給huáng總作伴兒吧。”

  “那不得氣死它啊,這麼漂亮的小母貓只能看不能碰的,”方馳從后座拿了水,倒了點兒在瓶蓋里給小貓喝,“應該沒什麼事兒,你看它喝水還挺有勁的,吧唧吧唧。”

  “這你就不懂了,huáng總肯定不會氣,huáng總現在看它,就是看姐妹。”孫問渠說。

  方馳一聽就樂了:“huáng總要是個人得過來跟你吵一架。”

  “給這貓起個名字吧。”孫問渠說。

  “白總。”方馳想也沒想就說。

  “……還有別的沒有?”孫問渠嘆了口氣,“huáng總都改名兒叫huáng皮醬了呢。”

  “那就叫芝麻醬。”方馳說。

  孫問渠和馬亮約了在以前去過的那家“躺著”吃飯,他們到的時候馬亮兩口子已經在包廂里享受了。

  因為要談事兒,所以沒有選躺得太厲害的地兒,挑的是個大家能一起團在一個包著厚軟包的坑裡吃的房間。

  胡媛媛一看到方馳抱著的貓立馬就接了過去,問服務員要了熱糖水,對於芝麻醬這個名字完全沒有異議,直接就叫上了。

  “芝麻醬我一會兒就帶回去了啊,”胡媛媛拿了張濕巾在貓臉上擦著,又看了看它的牙,“這貓有八九個月大了,肯定能挺過來,下午我帶它去看病,然後帶回家了啊。”

  “就是拿來給你的,就你那兒有地方讓它待著了。”孫問渠說。

  “來,大侄,子,”馬亮沖方馳招招手,“過來給叔磕,磕個頭。”

  方馳樂了:“這什麼規矩啊?”

  “拜年,壓,壓歲錢。”馬亮說。

  方馳坐到馬亮身邊,用腦門兒往他肩上磕了兩下:“亮子叔叔過年好。”

  又轉頭沖正在逗貓的胡媛媛說:“媛媛嫂兒過年好。”

  “乖,”馬亮拿了個紅包遞給他,“叔和嬸兒祝,祝你雄,風大振。”

  “……謝謝。”方馳接過紅包笑了半天。

  上菜還有一會兒,馬亮和孫問渠很快切入正題開始說陶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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