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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哼哧哼哧搬著祂,疑惑地問:「什麼?」
塞壬說:「每一隻人魚,只有遇見自己真心相愛的人,才會真正邁入成熟期。」
小公主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重複道:「成熟期?」
塞壬先生語調緩慢、一字一頓地說:「成熟期——也就是具備孕育後代的能力。」
見她沒反應,祂含笑道:「安吉,我剛剛進入了成熟期。」
祂、進入了……成熟期!?
安吉陡然明白過來,霎時手一軟,差點將塞壬給丟到地上去。
如果必須真心相愛的話,那不就說明,只要她愛祂,祂就一定能感應到?
少女面如火燒,要不是害怕祂會被太陽曬脫水,她真的想就這麼走掉。
「所以,克制一下你的念頭,安吉,我會感應到,若是你一直這樣,我就會一直維持這種狀態。」塞壬仍然在繼續說著。
聽著祂的話語,小公主羞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腳趾都在扣地。
祂會感應到什麼的,人魚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能力啊!
以後她不會想到祂,立刻就被感知到吧?
意識到這一點時,安吉整個人都不好了。
反正她的心思都被知道了,已經擺在明面上,小公主也只好破罐子破摔,不再隱藏。
至少,她不像塞壬一樣嘴硬,最後還被拆穿來得好。
「可是我要怎麼控制我的想法,難道要我不愛你嗎!?」
愛一個人怎麼能控制?
塞壬說:「只有在你情緒浮動比較激烈的時候,我才會有感應。這是人魚的天賦,以便能更好地安撫伴侶。」
成熟期只是塞壬告訴給小公主的說法,其實在人魚的國度里,這叫做熱潮期。
只要伴侶的情緒波動較大,尤其是產生濃厚的愛意時,人魚的身體就會進入這種熱潮狀態,方便能隨時隨地給予伴侶快樂與撫.慰。
塞壬的雙腿便是因此變成魚尾,面上久久不退的潮.紅亦是佐證。
如果是成熟的人魚,可以熟練快速地平復下來。塞壬是第一次進入熱潮期,才需要更多的時間。
所以人魚安撫伴侶的方式就是繁衍?
安吉:「……」
這可真是太、太太離譜了!
「請您不要說了!」
好在他們已經靠近小溪,終於可以結束這個令人羞恥的話題。
少女用力將人魚推進溪水裡,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開。
銀髮銀眸的塞壬趴在清澈的溪水中,望著她憤憤離去的背影,眼底滿是笑意。
溪邊嬉戲的麋鹿和水面上的鵝全都張望著他們,黝黑的眼珠里閃爍著好奇的光,塞壬轉頭看向那些小傢伙們,抬手在唇上點了點:「剛才的事不要告訴別人,小公主臉皮很薄,會害羞的。」
然而這話卻被不遠處的小公主捕捉到,她驀然轉過身,語速飛快道:「是呀,偉大的塞壬先生口口聲聲說尊重我的選擇,您上岸不是為了我,您去寵物店也不是找我,您能從幻境裡將我選出來也不是愛我,您跋山涉水找魔女只是尋找魔藥,您只想要我做您的小寵物,是不是?尊貴的先生?」
明明太注重顏面的是祂,怎麼能說她!
安吉這一番話宛如射擊的槍炮,咚咚咚全都朝著水中的塞壬而來,是小公主對祂之前嘴硬的嘲笑與反擊。
以前她絕不敢這樣冒犯他,畢竟祂高貴神秘無所不能,宛若天神。
現在卻不一樣了,安吉意識到,塞壬也是人,塞壬也會有各種小缺點,也會欺騙人,也會說謊話,也會為了愛而焦灼不安。
即便是塞壬又如何!
不過是一個嘴硬逞強的男人而已!
被怒噴一通且找不到一句反駁之詞的塞壬抬手摸了摸鼻尖,望著小公主噴火般的碧色雙眸,低低咳了一聲,眼神飄忽著左右亂飛,妥協般道:「好吧,安吉,我承認……我依然愛你。」
霎時間,安吉感覺自己獲得了勝利。
她昂起頭顱,提問:「所以您當初說會放我離開的話是假的了?」
「是的。」塞壬移開眼。
安吉突然想到一點,試探著問:「我十七歲時您答應不再找我,也是假的?」
塞壬看天看地不敢看她,顧左右而言他道:「安吉……我們是命定的伴侶。」
「所以——」小公主提高了聲。
塞壬:「是。」
安吉倒抽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才冷靜下來繼續問道:「我去夏利遭遇的那場風暴,是不是您引來的?」
這一次,塞壬沒有承認:「不,安吉,你不能將所有的錯都怪在我身上。」
「可是我聽說了,塞壬的歌聲能引來風暴。」
「我只是制止了風暴,並將你帶走,其他我什麼都沒有做。」塞壬說。
兩人四目相對,望著那雙星河般的銀眸,最終安吉先移開了視線。
「好吧,我暫且相信您這一回。」小公主語調輕鬆起來。
塞壬也跟著鬆了一口氣,不知為何,明明只是個嬌柔的小公主,可面對她的怒火時,祂竟然一句謊言都不敢說,她問什麼,祂便和盤托出、毫無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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