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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自他出事後,便不再親自出面洽談生意,至於那些酒肉朋友,也漸漸沒了聯繫。
本來就是泛泛之交,他倒無所謂,反覺得清靜。
可舒雲念聽到他沒朋友,又想到他幼年喪父喪母,更加覺得他好慘。
「可能緣分還沒到,沒準以後就遇到志趣相投的朋友了。」她柔聲安慰。
傅司衍卻看向她,清冷眉眼在罩燈暖光下柔和,又仿佛透著幾分脈脈情深:「不需要朋友,有你就夠了。」
舒雲念微怔,有些不好意思:「我當然可以當你的朋友,但要是能交到更多朋友,那肯定更好呀。」
傅司衍不置可否。
恰好服務員端上前菜和紅酒,關於朋友的話題也暫時揭過。
夜色漸漸深了,餐桌鮮花燦爛,燭台微光籠罩,在輕柔的旋律之中,舒雲念和傅司衍邊吃邊聊。
兩杯紅酒下肚,舒雲念有些微醺,那張瓷白臉頰也泛起旖旎的緋紅。
不知是晚餐氛圍太過放鬆,還是酒精的作用,一頓飯吃到後來,她單手托著下頜,一雙烏眸晶亮又迷離地看著對面的男人,絮絮叨叨說了許多。
關於她的生活、她的工作,以及他之前對她冷淡時,她有多麼想揍他。
「你說你之前怎麼那樣討厭,氣都要氣死人。」舒雲念悶悶咕噥:「要不是有約法三章,你又給我媽媽找了醫生,我早就像瀅瀅說的,不管你了。不過……我每次想著不管你,又忍不住惦記你。」
她撩起眼皮,望著對面依舊一派矜貴從容的男人,柳眉輕蹙:「我現在都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而且,我怎麼會喜歡你呢,你明明就跟我的理想型那麼不一樣。」
傅司衍看著她這醉醺醺的小模樣,黑眸掠過一抹無奈淺笑,嗓音輕緩磁沉:「大概像奶奶說的,你我命中注定的姻緣?」
「你真的相信嗎?可那個生辰八字壓根就不准。」舒雲念挖了勺小蛋糕,邊吃邊小聲吐槽:「我被丟在孤兒院門口的時候,除了脖子戴著一塊玉如意,什麼身份信息都沒有……院長他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出生的,看我個頭小,估摸著剛出生沒幾天。」
「玉如意?」傅司衍問:「怎樣的?」
「就這么小。」舒雲念伸出兩根手指略略比了下:「挺普通的,背後刻了個念字,喏,我的名字就是這麼來的。」
「念……」
傅司衍若有所思,須臾,問她:「你想過找他們嗎?」
舒雲念微怔,等反應過來他說的「他們」是指親生父母,醉意頓時也清醒三分,兩道黛眉緊蹙:「我找他們做什麼?我一出生就被他們丟了,是我媽媽辛辛苦苦把我養大,我就是我媽媽的女兒,和他們沒有半點關係。」
見她提到親生父母,就像是炸了毛的貓一樣,渾身表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尖利,傅司衍緩了語氣:「別生氣,我只是隨口一問。」
舒雲念也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輕咬下唇,靜了好一會兒,才低低道:「我雖然嘴上說不在乎,但其實,還是有些恨他們的……」
既然不養,為什麼要生?就不能管好褲腰帶麼。
而在這種父母與子女的話題上,傅司衍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他幼年也時常會想,母親為了父親殉情時,可曾想起過他。
外人提起他父母的愛情,都覺可歌可泣。
可作為被留下的那個孩子,他知道他不該去責怪母親,但若說毫無一點怨懟,又顯得太假。
一陣靜謐後,傅司衍開了口:「吃飽了麼。」
舒雲念頷首:「嗯。」
傅司衍:「那走吧。」
舒雲念應了聲好,走到他的身後,推著他往外走。
許是提及了沉重的話題,倆人都沒說話。
直到下電梯到達一層,剛要往出口走,就聽對側傳來一聲詫異:「哎唷,這不是傅總嗎。」
舒雲念的腳步一頓,在看到不遠處緩緩走來的一對衣著光鮮的男女,她大腦一陣恍惚。
這場景怎麼有些眼熟?
是了,幾個小時前才在茶樓遇到差不多的情況。
意識到這點,舒雲念腦仁隱隱作疼,看來下次休息,很有必要去寺廟拜一拜,不然怎麼就這麼倒霉。
再看輪椅上的傅司衍,深邃英俊的臉龐瞧不出任何變化,依舊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
但舒雲念隱約察覺出,來者不善。
思忖間,那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就挽著他曼妙多姿的女伴走了過來,那張酒色浮腫的臉龐勾起個虛偽笑容:「傅總,真是許久沒見了啊。我聽人說,你出事後就去LA康復療養去了,怎麼,這是回國了?」
他說著,視線還在傅司衍的腿上掃了遍:「看來LA的康復機構不行呀,這都大半年過去,怎麼還在輪椅上坐著?難道真像外頭說的,你這腿治不好了?」
這話中的陰陽怪氣太過明顯,傅司衍眉眼略過一抹冷戾,剛想開口,就聽身後一道嬌糯嗓音響起:「你這個人,瞧著人模人樣的,長張嘴巴是當擺設的嗎?不會說話就別說,說出來污人耳朵還招罵,欠得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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