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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 一陣清甜的馨香陡然襲來。
女孩兒抬起他的手臂搭上她的肩,讓他大半邊身軀都壓在她背上。
感受到懷中那團溫熱的柔軟, 傅司衍身形一僵。
她很香, 還出乎意料的…軟。
稍一垂眼,那張精緻的小臉近在咫尺, 她兩條黛眉擰起,似乎很是吃力,白皙臉頰很快染上一片緋紅。
「傅先生,你撐著我一點。」
舒雲念一隻手抓著他的胳膊,另一隻手自然而然勾住男人的腰,卯著一口氣要將他扶上輪椅。
傅司衍眸光輕閃。
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
他單手握緊一旁的桌腿,搭在女孩兒纖薄肩頭的掌心收緊,緩緩從地上起身。
儘管舒雲念已經使出吃奶的勁兒,無奈男人的身形太過高大,還是費了好半天,才將人重新扶到輪椅坐下。
等肩上那沉甸甸重量鬆開,她臉頰發熱,還有些氣喘。
忽然就理解醫院護工為什麼是個體力活了,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傅司衍在輪椅坐定,一抬眼,視線正好與舒雲念胸前齊平。
早秋天氣還有些熱,她穿得是件吊帶棉質睡裙,大方領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兩道精緻鎖骨之下,輕薄柔軟面料勾勒出隆起的弧度。
隨著她的輕喘,起伏越發明顯。
意識到自己視線停留在哪,傅司衍眸光暗了暗,不自在地轉過頭。
舒雲念緩了兩口氣,再看輪椅上的男人,他只留給她一個冷冰冰的側臉,從耳朵到臉龐卻是一片緋紅。
舒雲念:「........」
不就是扶他起來,至於氣得臉都紅了?
在他開口之前,舒雲念先誠懇道歉:「對不起,是我冒犯了。」
感受到男人投來的視線,她紅唇輕抿,努力忽視那如有實質的壓迫感:「但是剛才那種情況,我真的沒辦法袖手旁觀。每個人都會有遇到難處的時候,適當接受旁人的幫助,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這話說完,屋內陷入一陣寂靜。
就在舒雲念打算偷瞄一眼,男人清冷的嗓音響起:「還有什麼助人為樂的感言麼?」
舒雲念:「啊?」
傅司衍淡淡看著她:「沒有的話,麻煩推我到床邊。」
舒雲念怔了一怔,等反應過來,一雙明眸彎起:「好的。」
她繞到輪椅後,邊推邊想著,他竟然沒生氣?
而且還說「麻煩推我到床邊」?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開口讓她推他!
「你是想喝水嗎?我去給你倒。」
舒雲念說著,視線又掃過他身上沾濕的睡袍,彎腰從床頭櫃抽出幾張紙巾遞給他:「先擦擦臉,我待會兒再給你拿乾淨的換上。」
不等傅司衍開口,她就自顧自忙活起來。
先去客廳倒了杯溫水回來,又從衣櫃取來新睡袍,整齊疊放在床邊,接著拿掃帚清掃著地上的玻璃碎片。
傅司衍靜坐輪椅上,看著那道來回忙碌的嬌小身影,眸底的沉鬱不覺消退幾分。
等舒雲念全部忙完,她走到傅司衍面前,見他手中還剩半杯水,輕聲問:「不喝了麼?」
傅司衍嗯了聲。
「那放在床頭柜上吧,要是半夜渴了,可以直接拿了喝。」舒雲念說著,彎下腰,要接過他的玻璃杯。
傅司衍卻抬起眼,一雙漆黑狹眸定定看向她:「看到我這樣狼狽,你後悔了嗎?」
舒雲念微怔:「……?」
傅司衍薄唇輕抿:「嫁給了一個沒用的殘廢,連倒杯水都費勁。」
他的語氣很平靜,平靜之中又透著一絲嘲意。
不知為何,聽到他這樣說,舒雲念心頭略堵。
短暫對視兩秒後,她輕輕搖頭:「沒有,我沒有後悔。」
男人搭在輪椅上的長指微動。
舒雲念拿過他手中的水杯,擱在一旁的床頭柜上,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床邊坐下,重新看向輪椅上的男人:「誰也無法預測意外的來到,遭遇那種事故並不是你的錯,變成這樣也不是你的錯。傅先生,我看過你的病歷單了,從你發生事故以來,大大小小一共經歷了七十八次手術,尤其前三個月,只能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彈........換做是我,恐怕早就無法忍受那樣的痛苦,失去生的勇氣,可你卻堅持下來,這已經很厲害了。」
七十八次手術,吃不完的藥,打不完的針,無法動彈的身軀,大小便不能自主的尷尬,生而為人尊嚴在病床上一點一點消磨殆盡.......
如果像沈麗蓉那樣失去意識,倒不用去面對這些。
偏偏他的意識是清醒的。
所以得清醒得面對一次又一次的手術病痛,清醒得看著自己像個廢人,只能被護工搬來挪去,清醒得接受自己餘生可能再也無法行走的事實。
舒雲念想到自己偶爾生理期疼痛,都覺得生無可戀,何況切膚斷骨的痛苦……
「而且,我有問過醫生,醫生說你這種情況,堅持復健的話,是有希望重新行走的。」
她本來還想說些鼓勵的話,觸及男人清冷的眉眼,又咽了回去,連著聲音也低了些:「我知道復健很辛苦,但有希望總比毫無希望強。如果你不想復健也行,反正……你需要幫忙的時候,喊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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