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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盒香丸,一枝打得很粗糙的木釵,一串解到只剩最後一環的解連環……再加上那一封封越寫越長的信,讓她每天都不自覺地開始期盼,今天,阿敬會送她什麼呢?

  而顧敬遠這裡,一張搞怪的阿叔阿嬸畫像,一隻沒折完的紙青蛙,一個繡得有點丑的香囊……還有月妹越寫越活潑的信箋,這次次不落空,次次有不同的小盒子也伴著他度過了考前最不安的這幾日。

  轉眼,二月二十七號,春闈當日

  顧敬遠站在考場外,又一遍同顧夫人道:「娘你回去吧,我沒事的。」

  連顧淑芬也勸:「娘,哥哥這麼厲害,肯定考得上的,你還是先回去吧。」

  顧夫人被一兒一女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說著,終於轉回了身子,就是一愣。

  顧敬遠順著她的視線,也看到了那個穿著灰鼠皮小襖,下面系一條銀紅撒紅棉布裙子的姑娘。

  她看見顧家人,興奮地搖了搖手:「顧夫人,阿芬,阿敬!」

  她手上環著的那一個籃子隨著她搖手的動作也微微的搖晃,顧敬遠看著就替她覺著重。

  江月兒可不覺著籃子有多重,她早上求她阿娘很久,她阿娘因為沒有阿敬的保證,愣是老半天都沒鬆口。

  後來還是她說,顧家肯定沒給阿敬準備手籠子,她才被放了出來。

  江月兒看到顧家人太過興奮,一時沒注意人流,被一個匆匆走過的書後一撞,她趔趄一下,手上的籃子頓時歪了半邊。

  淋淋漓漓的湯水順著籃子淋了她半身。

  江月兒:「……」

  顧夫人&顧小妹:「……」

  還是顧敬遠快步走到江月兒身邊,接了那籃子,給她擦手:「你裝的什麼?都灑了。」

  江月兒都快哭了出來:這是她昨天晚上就開始熬的保元湯,說是吃了安神的,現在居然都餵了她那一身新裁的衣裳!

  她招呼著荷香把東西拿出來,果然,她給他準備的其他糕點也都泡爛了,只有放在最下層的手籠子還好好的。

  她趕緊把手籠子給他拿著,說了句「你好好考」,一陣冷風吹來,她一條胳膊都快被凍麻了。

  顧敬遠把她推回了馬車,道:「你快回去換衣服吧,放心,我考完後就去找你。」

  江月兒嘟著嘴,想想自己這一身肯定有夠狼狽,準備的滿肚子話也說不出來了,沮喪地上坐在位置上回了家。

  顧敬遠目送著江家的馬車消失,又跟母親和妹妹道了別,提著考籃轉身向考場中走去。

  兩家人都沒注意,考院外另外一小群人。

  在顧家母女登上回家的路時,他們悄悄墜在了身後。

  不消半日,那群人收集到的消息已經到了梁王的案頭:「姓顧?有父母有妹妹?年約十五六……你去,查查今年上科場裡符合條件的人。」

  「顧」這個姓並不常見,再加上顧敬遠那年輕得過分得面容,梁王府收集消息的人很快拿到了信息。

  梁王差點以為自己看錯:「父,顧敏悟!」顧敏悟,他不是在梅州早就說病得快死了嗎?他什麼時候悄悄回到京城,還把他兒子送到了科場?他回來京城幹什麼?還想重回官場不成?

  還有,他的兒子,不是早就丟了嗎?他又是打哪冒出來的?

  一瞬間,各種各樣的問題攪得梁王頭都大了。

  但不管怎麼說,有一條他很明確:絕不能讓顧敏悟重返官場!

  「準備車馬,進宮!」梁王面沉如水。

  顧家人絕對沒有膽子再一次瞞天過海,讓明明不能科考的顧敏悟之子上科場。而且,考生信息上,那明晃晃的「顧敏悟」這三個字,他不信沒有宮裡那人的手筆!

  否則,他不至於到今天連消息都沒得到一個。

  皇上,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梁王坐在馬車上,梳理著顧敏悟是如何到了京城,越想心越慌:那個叫顧敬遠的小子是怎麼安安穩穩地進了科場,他卻一無所知的?起碼,梅州知府,學政知情,郡縣學政也肯定知情,還有翰林院……在顧敏悟這事上,他竟成了聾子瞎子,沒有一個給他通報消息的,皇上他是怎麼辦到的?

  等等!

  梁王府的馬車在馬路上疾馳著被叫停,車廂里,梁王的聲音寒肅如冰:「回府。」

  「王爺?」

  「我叫你回府!」梁王的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既然皇上把這件事瞞得這麼緊,那就說明,他肯定對當年的事,對他有不小的看法。即使他現在進宮去問,又問得出什麼來?還不是被隨意打發了?倒不如……

  回到梁王府,梁王下了第二個命令:「讓長史到我書房來。」

  長史之後,一個個人又接續到了梁王府書房,一道道命令從書房中傳到各個地方。

  …………

  春闈第二天的大朝會註定會記入本朝的歷史。

  朝會上,一個七品御史突然上了一道奏摺,痛斥會試審核不嚴,將不能參加科考的罪人之子放入了科場。

  此時,顧敬遠磨完墨,正準備答第二天第一場的第一道考題。

  而江月兒她正躺在床上頭痛鼻塞:昨天早上那陣冷風一吹,一向身體壯壯的她竟生病了!

  第77章

  此事是皇帝親自吩咐操辦下去, 他早料著有今日, 豈有被那一道奏章便打趴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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