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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知道是有害的、錯誤的,也依舊存在的衝動。

  付斯懷在一段虛偽的關係里,喜歡上了一個不應該喜歡的人,無論是對自己而言,還是對隋燁而言。自己的感情是註定畸形的,隋燁也更適合一個與他門當戶對的溫柔對象。但就算如此,這一刻也沒關係。

  因為這一刻是偷來的,只有自己清醒。

  付斯懷想為自己姍姍而來的喜歡開一點特權,他俯下身,手指勾勒著對方面部輪廓,觸感很新奇,溫熱而順滑,他很想用其他地方也試試這樣的溫度,於是他的嘴唇輕輕觸到了對方鼻尖,一點即止。

  這就夠了。

  付斯懷毫無貪戀地起身,卻被他以為熟睡的人握住了手腕。

  「你在幹嘛?」隋燁的聲音足夠輕微,卻依舊低沉。

  「我......確認你睡著沒有。「付斯懷下意識撒謊。

  即使在黑暗中,付斯懷也能看見對方如炬的目光,像一道鎖鏈盯得他不能動彈。隋燁完全無視了他蒼白的解釋,右手用力又將付斯懷拉回了原位,兩個人的鼻尖無意間擦過。

  這樣的距離,隋燁的聲音仿佛貼著耳膜,他又重複問:「你在幹嘛?」

  第三十二章 偷

  酒的味道依舊很重,重到付斯懷不清楚隋燁是否清醒。

  「我......」他嘗試著發出一個音節,又接不下去,語言系統混亂,大腦里無論如何構造都組不成詞語,張張合合又將嘴閉上了。

  隋燁伸手強行將他嘴分開,拇指擦著付斯懷下唇,看上去是給了對方辯解時間,然而惡劣的舉止又讓付斯懷發不出聲。

  「你等,等一,下。」付斯懷再次嘗試辯解,雖然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

  付斯懷頭往後仰,意外地沒察覺到阻力,與隋燁拉開了一段距離。正當他想要說些什麼結束這個荒唐的時刻,他隱約看見隋燁笑了一下,然後驟然坐起身來。

  與剛才不同,這次隋燁沒有淺嘗輒止。

  親吻,對曾經的付斯懷而言是一個概念性的詞語,他明白這是親密的舉止,但很難理解唇齒想貼到底能傳達什麼。直到此時此刻,他依舊沒能明白原理,但卻親身印證了這個事實——他在發抖,在顫慄。他不清楚別人的親吻是否也同現在這樣混亂不堪。

  到後來他覺得自己也醉了。酒精從隋燁的呼吸滲入他的血液。隋燁的手捏得他後頸很痛,他有一點過呼吸。隋燁的手一寸寸下移,他甚至忘了反抗。

  「你知道......」付斯懷問。

  你是清醒的嗎?你知道我是誰嗎?

  隋燁停住了。他眯著眼睛,似醉非醉望著付斯懷,半晌躺下,用蠻力將付斯懷也帶進懷裡。他像一隻動物,圍繞著頸椎骨肆意嗅著,甚至用牙輕輕磨著。

  久到付斯懷以為他真的要將自己吞吃入腹,後面的動靜又突然停了。

  直到呼吸聲又趨於平穩,付斯懷意識到隋燁可能睡著了。於是他才躡手躡腳從隋燁懷裡爬出來。室外零下的溫度,付斯懷披著一張毛毯抽了兩根煙,最終才縮回床邊,在最邊緣輕輕躺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幾點睡著的,只知道是被痛醒的,不是失眠造成的傷痛,胃裡有一股莫名的灼燒感,是很久沒犯的老毛病,在這邊飲食不規律又復發了。

  意外的是隋燁清早已經站在窗邊,正扣著大衣:「你怎麼醒了?」

  付斯懷忍著胃痛,裝作平常地問:「你要出門?」

  「嗯,」隋燁點頭,「Angela她媽昨晚喝多,高血壓犯了,剛送醫院,我爸媽都去了,我也去一趟。」

  「需要我過去嗎?」

  「不用,」隋燁否定了,「醫院本來人就多,人也沒多大事,我就去露個面。」

  他說話的語調一如往常,付斯懷沒看出任何端倪。

  「你沒事嗎?」付斯懷試探著,「你昨晚喝得也不少,晚上也不舒服來著。」

  「真的?」隋燁將信將疑,「我倒沒什麼感覺,我沒折騰什麼吧?應該不能,我醉相還行,就是容易斷片。」

  付斯懷觀察著他的臉色:「最後記得什麼?」

  「記得我倆在街上走,」隋燁回憶著,「之後就沒了。我應該是睡熟了的,我還做了個......」

  這句話戛然而止。

  後面半句音量太小,付斯懷沒能聽見。

  隋燁記不得了。他在心裡確認著這個事實。

  「你沒做什麼,就是不舒服,倒頭就睡了,」付斯懷順著往下說,「你去吧,我再睡會兒。」

  隋燁走後,付斯懷再也無法合眼。

  胃裡灼燒感依舊沒減輕,他強撐著去行李箱裡搜了搜,由於好幾年沒犯胃病,沒帶什麼隨身的藥,最後只找到了幾粒止痛藥將就著吃了。

  等待藥起效的時間,他安安靜靜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手不知不覺攀向雙唇,在接觸的剎那又收回。

  這個吻也是偷來的。

  偷來的身份,偷來的擁抱,偷來的親吻。

  回國的機票定在明早,不清楚那位高血壓的情況如何,不過隋燁遲遲沒回來。付斯懷前去服務中心,把需要特殊洗滌的衣服取回來。

  衣服被疊好裝進紡織袋裡,付斯懷抱著往回走。幾天的時間雖然還是沒有把線路記熟,但能記得大概的方位。

  他經過一條室內的長廊,兩側掛著電影海報,大多數是幾十年老片,付斯懷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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