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人生如戲,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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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字梓死了?」

  陳晉聽到這個消息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前來報訊的是蘇元沖,兼且要請陳晉暮晚過去蘇氏大宅吃飯,商定婚期的日子。

  陳晉又問:「他怎麼死的?死在了哪裡?」

  蘇元沖把所獲悉的情況原原本本又說了遍。

  旁邊顧樂游問:「盤龍河是什麼河?這名字起得倒威風。具體意思是指那裡有龍?而或說龍到了那裡也得盤著?」

  蘇元沖:「……」

  訕然道:「這個我卻不清楚……我來稟告此事,是擔心謝氏那邊會找你們的麻煩,最好提前做好準備。」

  顧樂游詫異道:「按照謝字梓的死狀,分明是遭遇了詭譎,與吾等何干?」

  蘇元沖嘆道:「謝氏頗為護短,謝字梓又是受家中長輩寵愛的孩子,他出事之前,可是與顧前輩發生過衝突的,手下侍衛皆被打傷。以對方的立場,難免會把兩件事聯繫起來,大做文章。」

  顧樂游嘴一撇:「那就是借題發飆咯。」

  蘇元沖忙道:「不過陳解元和顧前輩也不必太過擔憂,這裡畢竟是中州,吾家蘇氏不會讓對方胡來的。」

  顧樂游心裡暗道:我可一點不擔憂……

  報信完畢,蘇元沖就告辭走了。

  顧樂遊說:「書生,咱們來的時候,看這中州不是挺好的嘛,難得的安居樂業,連山賊流寇都沒見過。」

  陳晉道:「中州偌大,有些地方出事很正常……我們來時,走的主要是官道大路,自然顯得安穩些。」

  「那倒是。」

  顧樂游笑道:「依據謝字梓的死狀,我看多半是中了幻術,被妖魅之流采盡了精陽,做了個風流鬼。要不,我去調查下?」

  陳晉瞥他一眼:「你是想調查真相呢,還是想去見識下妖魅?」

  「兩者又不衝突。」

  「我看此事不簡單,可能涉及謝氏的生意買賣,你要是插足進去,恐怕更難解釋得清楚了。況且,謝字梓本身就是個入勁武者,連他都輕易著了道,那妖魅的實力不同一般,不好對付。」

  顧樂游「哦」了聲:「也罷,那我就不去多管閒事了,留給官府衙門去頭疼,不知中州的巡捕司實力如何,但看這樣子估計好不到哪裡去。」

  巡捕司在與內廠的鬥爭中失敗,早已註定了結局。

  暮晚時分,陳晉與顧樂游前往蘇氏大宅赴宴。

  這一次,顧樂游也在邀請的名單上,入席為賓,他也不客氣,該吃吃,該喝喝。

  大族之宴,講究規矩禮儀,在席上是不會多說什麼話的。

  主要的話,都是留在飯後喝茶的時候講。

  茶是好茶,茶香裊裊。

  蘇氏兄弟坐在上首,陳晉和顧樂游坐在下邊。

  「十月二十六?我沒意見,只要是吉日便可。」

  「那伱赴京考試的日子將會十分寒冷。」

  陳晉笑道:「我雖然是南方人,但練武強身,卻也不怕冷的。」

  蘇孝明和蘇孝成對視一眼,交流了些眼色。

  這些日子下來,陳晉的身體狀況的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臉色紅潤,精神抖擻,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氣質風度。

  這個樣子,和剛到中州時判若兩人。

  這才過了多久?

  又或者是說那份藥膳的功效竟如此了得?

  但既然陳晉同意了這個日子,那就定下了。

  ……

  三天後,一隊人馬從西南方向疾馳而入中州,隊伍間一桿旗幟飄揚,上書一個大大的「謝」字。

  這是謝氏的人馬,氣息剽悍,衣衫下面可見披著軟甲。

  他們入城來,在自家別院落腳。

  像這種名門世族,在各地州府都會擁有著房產別院,用作據點。發展得好的,更遍布產業。

  一個時辰後,數騎往蘇氏大宅而來,領頭的大漢高達七尺余,渾身肌肉健碩無比,騎在馬上,居然把坐下健馬給比下去了,讓人要替那坐騎捏一把汗,別被壓垮了。

  壯漢率眾來到,在進士牌坊外駐足,瞧了瞧,最後還是紛紛下馬,以表尊重。

  「原來是謝三爺親至,蘇某有失遠迎,失敬。」

  迎出來的是蘇孝成。

  蘇孝明身為家主,卻沒現身,主要是考慮到情況的特殊性,便讓蘇孝成先出來談談,探個口風。到時出什麼事,也能有個轉圜的餘地。

  謝三爺單名一個「斌」字,抱拳回禮:「見過蘇二爺。」

  兩人一番寒暄,到廳上分賓主落座。

  謝斌瓮聲瓮氣地道:「蘇二爺,咱家是個練武之人,直來直往,就直說了。我家侄兒在中州出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孝成皺起眉頭:「你這般問法,可把我給問住了。我賦閒在家,並沒有在衙門任職,對於城裡的事,不負監管之責,所以發生了什麼事,如何知曉?況且字梓賢侄為人做事,向來自由,我更不能管得到他。」

  「但我聽說我家侄兒看中了蘇四爺的女兒,想要迎娶入門,但你們不同意……」

  「且慢。」

  蘇孝成一擺手:「謝三爺,其中有誤會,不是我們不同意,而是根本沒辦法同意。皆因我家老四生前,已經把女兒許配給人,聘書都寫好了。如此之下,怎能再嫁給別家?一女二嫁,這不是笑話嗎?」

  謝斌沉聲道:「但因為此事,我家侄子與那陳解元的車夫起了衝突,這終究是個事實吧。」

  蘇孝成淡然道:「只是出手切磋而已,爾等練武者,這樣的事稀鬆平常得很。」

  謝斌說:「切磋平常,但切磋過後,我家侄子就死了,這就不平常了。」

  「你這說得什麼胡話?首先,謝字梓本身並沒有下場動手;其次,距離切磋,已經過去了好些日子。兩件事,根本不可混為一談。」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見見陳解元和他的車夫。今日來拜訪,便是知會一聲,免得到時說謝氏不懂禮數。」

  蘇孝成道:「你去見他們,又有何用?倒不如多費點功夫,去盤龍河查明真相。」

  謝斌道:「吾謝氏做事,向來講究因由結果,但凡有嫌疑的,都得去排查一番。但你放心,陳解元是有功名在身的舉子,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告辭。」

  當真是來去如風,乾脆利索。

  目送其背影,蘇孝成臉色有些凝重,他知道這位謝三爺的作風,人稱「武狂」,脾氣上來時,真得像個瘋子一般。

  雖然陳晉是新科解元,功名在身,等於一張護身符,應該不會有事,但謹慎起見,蘇孝成還是派兒子出去盯著,如果出現情況,可及時回報。

  謝斌離開蘇氏大宅,到了外面,翻身上馬,率領手下趕往陳晉所住的別院。

  很多情報,來之前便已摸清楚了的。

  他並不認為陳晉與謝字梓的死有關,這一點還是分得明白,但顧樂游打倒了謝字梓的侍衛,這也是事實。

  謝氏的人受到了欺負,謝斌便有責任來找回場子,就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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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樂游打開門來,望見來勢洶洶的眾人,疑問:「爾等何人?」

  「謝氏,謝家老三,謝斌。」

  「哦,你有什麼事?」

  謝斌冷笑道:「閣下何必裝糊塗?」

  顧樂游笑道:「竟被你看出來了,請,請進!」

  謝斌讓一眾手下守在門外,自己昂然踏步走了進去。

  蘇元沖也在外面,倒不好直接闖進來,有些焦急,生怕屋裡大打出手,鬧得不可收拾。

  謝斌不便馬上發作,且進去看看再說。

  走進院子,見數叢修竹,竹葉蒼翠,生機勃勃。

  顧樂游道:「我家公子不在,就不請閣下入廳了,就在外面坐坐吧。」

  院子裡有石椅石桌,桌上空無一物。

  顧樂游坐了一邊,謝斌坐另一邊。

  謝斌大馬金刀地坐著,開門見山:「聽聞閣下出身不俗,是個修者遊俠,武功非凡。我今日來,便是想要請教一番。」

  顧樂游處之泰然:「原來如此……我看謝三爺氣血蒸騰,想必已經修煉到了第三境,看來我今日得用劍了。」

  說著,解下背負的赤月劍,脫開上面的布條,露出古拙的劍匣。

  謝斌看見,雙眸一縮。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但有時候都不需要出手,光看對方的武器,便知有沒有了。

  「十年磨劍無人知,一朝出劍震天下!劍呀劍,讓你藏身於此,不見天日,倒是委屈你了。」

  顧樂游嘴裡喃喃說道,神色蕭索,如同一位落寞的高手。

  一手開始拔劍,頓時寒鋒耀眼。

  呼!

  突然有風起,吹得四周的修竹搖曳作響,片片竹葉如同劍鋒,氣勢突生。

  就在一瞬間,謝斌通體生寒,有一種被利刃加身的壓迫感,心頭大震。

  顧樂游瞥他一眼,慢悠悠道:「謝三爺,吾劍名為『赤月』,赤者,血也,出鞘必見血,如有冒犯,還請恕罪。」

  「且慢!」

  謝斌此刻顧不得什麼了,沉聲喝道。

  顧樂游拔劍的手一緩,停在了那兒,拔出來的半截劍身紅絲繚繞,神異且凜冽。

  這是一把法劍!

  謝斌吸一口氣:「顧劍俠,你誤會了,我所說的『請教』,其實是想請問你的名頭。」

  顧樂游淡然道:「有甚名頭?虛名罷了,就像天上的浮雲。」

  謝斌看著他,似乎要看出什麼痕跡來,最後化成一句話:「顧劍俠,今日之事,是我莽撞了,多有叨擾,告辭。」

  轉身便走,生怕會被顧樂游留下。

  他並非不敢與顧樂游打,而是覺得毫無必要,剛才那一下子,他真得感受到了顧樂游那種寶劍出鞘,斬人頭顱的堅決與視死如歸的劍道精神。

  與這樣的對手打,那不是切磋,不是請教,而是生死決鬥了。

  然而謝斌找上門來的初衷,只是想教訓一下顧樂游而已。

  若因此而弄得生死對決,那像什麼話?

  不管最後誰勝誰負,誰生誰死,都得不償失。

  所以,謝斌當機立斷,及時叫停,趕緊走人。

  「要不要闖進去?」

  外面蘇元沖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咿呀門響,謝斌竟已出來了,臉色平靜,瞧不出什麼端倪,上馬揚鞭,口中喝一聲:「走!」

  得得得!

  風馳電掣而去。

  這一幕,蘇元沖看得有點迷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按耐不住,上前敲門。

  顧樂游打開門來,見到是他,詫異道:「蘇公子,你怎地來了?」

  「我怕出事,所以來看看。」

  「呵呵,能有什麼事?」

  蘇元沖問:「顧前輩,你能否告訴我,你對謝三爺做了什麼,他就走了?」

  顧樂游一攤手:「就是和他講了講道理罷了。」

  「講道理?」

  蘇元沖覺得不可理解,他不認為謝斌是個講道理的人。

  顧樂游沒有多解釋:「沒其他事了吧,那我關門了。」

  啪的!

  蘇元沖吃了個閉門羹,倒不惱怒,一溜煙回去稟告了。

  卻說顧樂遊走回去,見到修竹下的石椅上,陳晉已經坐在那裡了,石桌擺上了茶水點心:

  「書生,剛才我的戲演得如何?」

  陳晉微笑道:「略顯浮誇,但總體還是不錯的,都把人給嚇跑了。」

  顧樂游眉開眼笑:「話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原來狐假虎威的感覺是這麼爽的,甚至還爽過扮豬吃老虎。」

  其劍法大有進步不假,但想要達到拔劍出鞘,殺氣瀰漫的地步,卻還欠缺著許多火候。

  所以,先前他拔劍之際,無論是修竹呼應,還是給予謝斌的寒意,背後都是陳晉在搗弄的。

  陳晉就藏在暗處,配合顧樂游的言辭,然後催動劍意,等於給台詞和背景加上特效。

  但這個特效可不是假的,它可以是假的,如果有需要,立刻就會變成真的。

  真假切換,遊刃有餘,視場景而定。

  這一場戲,只為了把謝斌給打發走,用最簡單的方式。

  陳晉不願多事,也不想暴露出來,他來中州,目標其實很簡單,就是把蘇瑾娶進門來,如此而已。

  其他的事,都屬於節外生枝。

  若是和長州謝氏交惡,廝殺起來,那豈不是莫名其妙?

  因此,略施手段把人給趕跑就好。

  相信見識過顧樂游的「劍道」後,謝斌不會再有什麼想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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