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好酒(求追讀)
回城後,陳晉過上了平淡而充實的日子:淬元神、修劍法、練法術……
除了出去吃東西,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閉門苦修。偶爾王懷易登門拜訪,說些市井閒話。蘇顯成也進城來了,在城南的慈平寺抄錄經文,難得空閒。
自從得了《三立經》,建起文廟,陳晉各方面的進步極快,堪稱「一日千里」。
但有時候跑得太快,到了某個階段,便該適當慢下來,進行積累沉澱,好生打磨一番。
現在,他覺得自己到了這樣的階段。
轉眼秋去冬來,天氣漸寒,嶺南卻無雪。
屋內不燒炭火,陳晉坐在床上,看著空癟的錢袋子嘆一聲:「這就花完了。」
上次顧樂游給了差不多兩百兩銀子,對於普通人家而言,屬於一筆巨款了,能用很長的一段時間。可落在陳晉手裡,一日不止三餐,頓頓無肉不歡,端是花錢如流水。
坐吃山空是一件可怕的事,手裡沒錢,更為可怕。
該出去賺錢了。
陳晉想起大舅提供的就業選擇:一個是回老丘莊,等於啃老。但他已經在外公家吃了十幾年,再吃下去,自己都不好意思;
一個是去二舅的商行幫忙做事,可去那邊能做什麼?在二舅他們看來,終究是照顧後輩而已;
剩下一個,介紹進入衙門當個書辦小吏。
別小看「吏」,雖然比不過正式的官身,可也是公門中人,不知多少人拼命想擠進去。
陳晉保留了秀才功名,這是進衙門當差的基礎。
最重要的還是大舅的人脈,以及各種關係打點。
去衙門上班,不但為了賺錢,更另有一番考慮。
要給業師翻案的話,在外面兜圈子很難尋找到破綻和線索,需要打入內部去。
這可能會是個機會。
他正準備去找大舅的時候,山上來人了,但不是顧樂游,而是道童劉元:
「公子,觀主師兄派我來給你送酒。」
陳晉聞酒而喜:「釀好了?」
「嗯,第一批沒有多少,只得十多斤。」
在陳晉面前,劉元很是恭敬,拿出一口青皮葫蘆。
這葫蘆不大,葫蘆口用青玉鑲嵌而成,有一種溫婉的精緻,明顯是下了功夫的。
劉元又介紹道:「這不是普通的葫蘆,祭煉過的,雖然算不上真正的法器,但用來裝納酒水,一次能裝十多斤。」
陳晉接過,愛不釋手:「有心了,替我向你師兄轉達謝意。」
隨即問起山上的狀況。
劉元回答:「挺好的,與仙家相安無事。觀主師兄刻苦用功,忙著修煉,我也學了點法術。」
陳晉笑道:「那就好。」
顧樂游的性子確實跳脫了些,不過經歷過那麼多事後,如今總算浪子回頭了。
說了一番後,劉元告辭,匆匆出城回道觀。
陳晉來看葫蘆,翻來覆去,越看越是歡喜,又拿出個瓷杯,倒了一杯酒。
酒香清冽,色澤可人,抿一口,慢慢品嘗,還是熟悉的味道。
好酒!
此酒名為「多寶酒」,光看名字就十分粗暴有涵義,用十多種藥物釀製而成,具備強身健體,補充元氣的功效作用,還能振雄風。根據顧樂游的說法,這是出雲道人的真傳之一。
對於小道觀而言,真傳不僅僅道行法訣,還包括某些生活技能,比如鑄劍、釀酒之類。製造出的產品不管自用還是拿出去買賣,都相當不錯。
飲完一杯酒,施展壺天之術把葫蘆藏住,出門去找大舅。他之前沒有去過,不懂得路徑,但問人即可。
……
「小郎,我沒想到你能堅持到現在。」
丘不歸也在喝酒,沒有什麼肉食菜蔬,桌上就擺一碟炒熟的花生米。吃一顆花生米,抿一口酒,很是享受的樣子:「伱在城裡住,沒有做事,又不曾回去,靠那點例錢,如何能生活得下來?」
陳晉回答:「我賣了不少書。」
「賣書?」
丘不歸有些詫異:「你愛書如命的,怎會把書賣掉?」
陳晉道:「現在的情況我無法進學,又不能參加科舉考試,把書留著沒用,不如賣掉換錢。再說了,那些書都讀過,基本記在這裡了,放在書架上只是擺設而已。」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丘不歸一愣,哈哈笑道:「小郎,你能說出這番話來,表明你真得長大了。」
站立起身,走過來,一巴掌拍在陳晉的肩膀上,表示讚揚。
一拍之下,發現不對:「咦,你似乎變得結實了。」
到了如今,陳晉覺得有必要適當展露一下「實力」,給大舅留下印象,為以後做個鋪墊:「我練武了呀。」
丘不歸上下打量他一番:「不錯……只是可惜了,現在才想來練武。」
練武是水磨工夫,要時間累積,要持之以恆,起步晚了就是晚了。
陳晉笑道:「俗話有言『大器晚成』,也許我就是那個呢。」
丘不歸一愣,然後大笑:「好,我倒希望你能成大器。」
坐下來,又叫陳晉落座,問:「你今日來找我?」
「大舅,上次你說可以推薦我入衙門。」
「哈,你終於決定出來做事了。」
陳晉實話實說:「沒錢用了,我已及冠,總不能回莊上天天啃老。」
丘不歸一拍桌子:「這才叫人話!小郎,男人大丈夫,頂天立地,可靠什麼頂?靠什麼立?靠得便是事業與金錢。莫說普通人,便是出家人也得有寺廟道觀,沒有那些產業,便是野和尚野道士,生活無從著落。武夫同理,所謂遊俠,四海為家,實則便是無業游民,無根浮萍。江湖上真正的豪俠,大俠,哪個沒有莊園田產的?」
陳晉:「……」
沒想到大舅平日裡威嚴少語的樣子,居然能說出這一番大道理來。
丘不歸內心著實有些激盪,他以前對陳晉諸多不滿,歸根到底,還是恨鐵不成鋼。那時的陳晉讀死書,太過於迂腐古板,就算金榜題名踏進仕途,以這樣的性子在官場上不得被人吃得連皮帶骨,半點不剩,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現在陳晉能夠開竅,正是丘不歸一直希望看到的事,他只得這麼一個外甥。
「來,陪大舅喝一杯。」
「好。」
陳晉也學著吃花生米就酒,酒水有些辣喉,比不過靈酒醇厚,但此刻喝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喝酒,喝的不是酒,而是氣氛。
好酒!
感謝書友「知行合一慎獨」的慷慨打賞!真心不容易獲得新讀著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