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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治給昭寧選的府邸離皇宮並不遠,不多時便已經行至正門。

  馬車停了下來,傅達禮下馬過來,在車外稟道:「皇上,娘娘,府外並無人迎接。」

  這是昭寧完全沒想到的情況。

  雖然記憶里綽爾濟對她一直很冷淡,雖是親父女,卻是一年都見不到幾次面,但畢竟如今身份不同了,按規矩,她回府綽爾濟理應在門口相迎,並在她面前行臣子禮,可現在門口卻是空無一人。

  「去問問,沒有人來知會過我今日要回府嗎?」昭寧隔著門說道。

  傅達禮答應了一聲,走到門口去敲門。

  順治對著昭寧挑了挑眉:「如何,我這一趟算是沒白來吧?」

  昭寧皺眉不語,心裡只覺得荒謬。

  這綽爾濟對女兒到底有多大的仇怨,竟然連面子功夫都不願意做?

  昭寧可是為了科爾沁才來到這裡和親的,難道不值得一份尊敬嗎?

  強壓著內心深處生出的一股不平,昭寧輕輕掀開車窗的一角,向外面看去。

  傅達禮敲了幾下,門便從裡面打開了。

  出來的是個睡眼惺忪的蒙古漢子,一開門看到這麼一隊御林軍上門,嚇得直接縮了回去。

  傅達禮用刀頂住大門不讓他關上,不知說了些什麼,那蒙古漢子趕緊將大門完全打開,用蒙語向裡面高呼著:「皇后娘娘來了,皇后娘娘來了!」

  順治也湊過來看,在昭寧耳邊說道:「我昨日特意囑咐了鰲拜他們告訴綽爾濟今日你出宮之事,怎麼竟像是真的不知道一樣?」

  昭寧冷笑一聲:「鰲大人自然不會忘記皇上的吩咐,但別人會不會聽到只當沒聽到,就不一定了。」

  「好了,別生氣了,」

  順治心裡也是一股火往上頂,但還是強忍著安慰昭寧,「如今你是皇后,等會見了面只管端好了架子,他不敢對你不敬的。」

  昭寧覺得,順治大概是低估了綽爾濟。

  綽爾濟若是想給她這個面子,就不會做到這個程度,除非順治現在亮出身份,否則怕是還有更不敬的事情在後面呢。

  果然,那蒙古漢子喊了半天,裡面還是沒什麼動靜,傅達禮耐不住,直接便想帶人闖進去,卻見一個一身蒙古服飾的中年女子從帶著人從裡面出來,將他擋在了門外。

  一見到那蒙古女人,昭寧內心深處突然憑空生出一抹恐懼,不由得渾身一抖,往順治的懷裡鑽了鑽。

  順治臉色一沉,摟緊昭寧沉聲問道:「她以前欺負過你?」

  昭寧閉了閉眼,將這個蒙古女人的身份從記憶深處挖出來:「她叫巴哈,是我的乳娘。」

  在這個時代,乳娘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有時候是比親娘還親的存在,可昭寧的記憶里全是對巴哈的懼怕,沒有一絲的親密。

  順治沒有再問,只是將昭寧抱得更緊,眼神也更加冷冽。

  他的小皇后曾經受過的傷害,他也許無法抹平,但從今往後,他不允許她再受任何委屈。

  至於那些傷害過她的人,既然敢來,那就別回去了。

  巴哈嬤嬤趾高氣昂的從大門裡走出來,一直走到昭寧的馬車之前,傅達禮緊緊跟在她身邊,隨時準備出手。

  「烏仁圖婭,你為何還不下車?」

  巴哈嬤嬤停下腳步,大聲說道,「難道你要做皇后了,就忘記自己是誰了?你不記得你的額祈葛,也不記得你的額麼了嗎?」

  她這話一出,周圍所有人都變了神色。

  「大膽!」

  傅達禮直接抽出佩刀架在巴哈嬤嬤的脖子上,「皇后娘娘面前,安敢無理!」

  巴哈嬤嬤絲毫不懼,甚至還故意往刀刃上湊了湊:「來啊,烏仁圖婭,叫你的侍衛殺了你的額麼啊!」

  傅達禮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潑辣的婦人,趕緊往後撤了一步,生怕當真叫她血濺當場——

  倒不是怕殺人,只是怕給昭寧添晦氣。

  就是因為傅達禮退這一步,讓巴哈嬤嬤以為她占了上風,竟是又往前兩步,伸手就想要去開馬車的門。

  傅達禮當然不會讓,反手便用刀背拍在巴哈嬤嬤的手臂上,巴哈嬤嬤痛呼一聲,坐倒在地上。

  「烏仁圖婭你個忘恩負義的小賤人,還沒當上皇后就敢對你的額麼動手,我要到皇上面前去告你的狀,讓他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唔——」

  巴哈嬤嬤坐在地上破口大罵,傅達禮反應不及,竟是叫她說了好幾句才捂住了她的嘴。

  馬車裡的順治已經是面黑如鐵,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下令道:「傅達禮,殺了她。」

  傅達禮應了一聲,立刻就要揮刀殺人,林升趕忙拉住他的手臂,回頭對著馬車裡面喊道:「皇上,今兒可是主子娘娘回府的好日子!」

  這日子可是禮部仔細算出來的,哪能在大門口見血啊,多不吉利!

  昭寧此時也反應過來,也勸道:「皇上要處置她不急於一時,且見了我額祈葛之後再說。」

  巴哈嬤嬤的確一向仗勢欺人,但敢在這麼多御林軍侍衛面前對她如此口不擇言,決計不是她自己的主意。

  冤有頭債有主,巴哈嬤嬤固然可惡,但她背後的綽爾濟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你不許心軟,」順治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是大清的皇后,他敢叫人當街如此羞辱你,有損的是大清的顏面,我絕不會輕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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