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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兒終於將事情說的差不多了,抬手將杯中剩下的已經變涼的水喝乾,然後掙扎著起來重新跪下,磕頭道:「奴才自知死罪,不敢求饒,只求太后皇上慈悲,莫要罪及奴才家人。」

  為那侍衛求情,她求的是昭寧,而為家人求情,她卻求的是太后和順治。

  這其中的緣由,有心人都懂,不由得暗嘆一聲可惜。

  這丫頭心思伶俐,做事果決,言談有條有理,又懂得感恩,若非遇到這樣的事走上歪路,將來必有出息。

  可如今不管因為什麼理由,她既然做出了傷人之舉,便是僥倖不死,也無人再敢用她了。

  「貴太妃,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太后叫人將雲兒帶了下去,然後對著貴太妃問道。

  貴太妃此時倒是冷靜了下來,坐在那裡冷然道:「我有什麼可說的,不過是個罪奴為了脫罪一派胡言罷了,半分實證都沒有,全憑她一張嘴,就想栽贓給我嗎?」

  「不是說找到那侍衛的時候,還當場抓住了一個去滅口的小太監嗎?那小太監到底是什麼人,可查清楚了?」

  昭寧知道貴太妃必不肯輕易認下,但如今的證據,可不止雲兒一人。

  「回大格格,已經查清楚了,那小太監正是李全的徒弟小周子,一直在貴太妃身邊伺候著。」

  林升立刻答道,「事發的時候他想要咬舌自盡,被侍衛們攔下了,如今人就在外面,這慈寧宮裡的人都認識他,錯不了。」

  昭寧「嗯」了一聲,看向貴太妃,貴太妃兀自堅持著道:「就算是伺候我的又如何,誰知道他是不是被人收買了,故意這麼做陷害我呢?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過是看走了眼罷了,總沒有奴才犯錯算到主子頭上的道理。」

  貴太妃這就是明晃晃的耍賴了。

  其實是到如今,就憑雲兒的證詞和去滅口的小太監,已經完全能說明幕後主使究竟是何人了,更何況——

  昭寧看向順治,順治瞭然道:「貴太妃既然不認,林升,去將李全拿下,押往尚方院好好審一審,問問他為何要背主。」

  昭寧會心一笑,知道順治跟自己這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貴太妃若是痛快將此事應下,其實順治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畢竟摔了馬的董鄂婉心毫髮無損,而昭寧此刻尚未冊封,貴太妃若是認了,最多就是一個挾私報復,又沒傷到昭寧,大不了就是罰奉禁足了事。

  而當初昭寧落水一事,因為博果爾救援及時,也算是將功補過,如今昏迷不醒的受害者吉雅又成了下手的害昭寧的人,更算不到貴太妃的頭上。

  故而就算是貴太妃認了,昭寧能得到的也只是所謂的「公道」,貴太妃在自己宮中或是宮內佛堂禁足些時日,等博果爾大婚之時,順治也不得不將她放出來。

  也正是因為知道如此,昭寧才會強硬的要一個真相,若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她也不敢這般莽撞。

  這道理昭寧明白,順治明白,一言不發的太后也明白,唯獨貴太妃不明白,竟是寧可捨棄了忠心為她辦事的奴才,也要強辯。

  「額娘,事到如今您就承認了吧,」

  博果爾比貴太妃要明白許多,在林升領命而去之前突然起身跪倒,對著貴太妃求道,「李全對您一向忠心耿耿,您又何苦讓他再受刑罰!」

  博果爾這話說的已經是非常直白了,李全一向忠心,不知道替貴太妃做過多少見不得光的事,若真進了尚方院,禁不住酷刑全招了出來,貴太妃能承受得起後果嗎?

  然而貴太妃卻偏偏一心想要脫罪,完全沒聽懂博果爾的暗示,竟是抬手扇了博果爾一巴掌,怒道:「旁的人都欺負你額娘,你竟也信了?我沒做過的事憑什麼要承認!今兒有本事就對我用刑,看看我會不會屈打成招!」

  博果爾呆愣在當場,不知道還能如何勸說,順治心疼弟弟平白挨了打,怒道:「貴太妃要是想去尚方院見識見識,朕就成全你!」

  這當然只是氣話,以貴太妃的身份,就算犯了天大的罪,也不可能將她關到尚方院去,所以貴太妃對於順治的威脅亦是不屑一顧,甚至不曾站起身來。

  「好了,今兒也晚了,就到這兒吧,」

  太后開口阻止順治再跟貴太妃無意義的爭執,「貴太妃暫時禁足在自己宮裡,該審的,叫尚方院去審。宮門已經落鎖,博果爾,你跟皇上去乾清宮湊合一宿,都散了吧。」

  頓了一下,太后又道:「靜妃留下。」

  順治看向昭寧,用眼神詢問她的意見,昭寧也知道這般僵持下去也沒什麼結果,不如等尚方院審了再說,故而順著太后的話起身告退。

  太后見昭寧不糾纏,欣慰的對著她微笑道:「昭寧懂事,多勸著些皇上。你且先回去好好休息,此事必不會叫你平白受了委屈的。」

  昭寧福身行禮,與順治攜手而去。

  貴太妃冷哼了一聲,也不管博果爾欲言又止的神情,甩手也走了,博果爾無法,只能起身追著順治離去了。

  慈寧宮裡只剩下太后、靜妃和蘇茉兒,靜妃依舊坐著,似乎對太后為什麼要留下她毫無興趣。

  「孟古青,你與我說句實話,這件事你到底參與了多少?」

  最終還是太后先開口問道。

  靜妃不屑的一笑:「若我說我才是主使之人,太后你會殺了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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