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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正吃到第二塊點心的時候,卻聽見了開鎖聲。
她下意識望向大門,卻很快意識到那開鎖聲並非來自大門口,而是來自身後,可身後分明只有一堵牆壁。
她不禁咽了口口水,僵硬地往後看去,看見身後原本的白牆上,出現了一道發光的門。
那是一扇並
不算大的門,更像是屋後或是院子裡的小門,只容一人通過,開始只是個發光的輪廓,漸漸初具雛形,很快,兩個眨眼的功夫,變作了和這個大殿的大門很像的朱漆木門,然後木門緩緩打開——
王霽屏住呼吸,在心中默念,陛下萬歲,仿佛這句話可以給她力量似的,在心跳加速到頂點的時候,門後露出了陛下的面孔。
王霽鬆了口氣,心跳頓時和緩了。
傅平安卻是心跳加速,當打開這扇漸漸有了實質的大門,看見王霽的身影真的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便是算經過大風大浪的她,也難免有些激動。
竟然真的能這樣憑空穿越空間?
不過她很快有些悵然,想來她距離能輕鬆使用這種工具的時代,還有很遠很遠吧。
如今,她只能體驗短短三日。
「怎麼發起呆來?」
幸而身後洛瓊花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令她回過神來,邁出了大門,在這一瞬間,產生了片刻的恍惚,但等出了大門,那恍惚便消失了。
她忙回頭,看見洛瓊花也跟過來了,她於是拔出了鑰匙孔里的鑰匙,那大門便在鑰匙拔出的一瞬間便消失了。
就好像剛才的存在只是幻覺一般。
真是神跡。
她都如此覺得,何況在場另外三人,王霽心跳剛緩和又開始加速,怔怔想:啊?等一下,剛才發生了什麼?陛下和皇后娘娘是穿牆了麼?
不對,乘風殿也不在隔壁啊。
王霽目瞪口呆,捧著胸口沒站起來,琴荷雖然已被提前告知會發生什麼,真的看見的時候,仍是呼吸停滯,頭暈目眩。
傅平安和洛瓊花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兩人因為緊張正十指緊扣,忙乾咳一聲鬆開了,見另外兩人似乎也沒注意道,忙開口道:「王卿還好吧?」
「還好,還好……不,不好,不好。」王霽苦笑道,「臣這個心啊,都快跳出嘴巴了,臣都四十多了,可受不起驚嚇了,這是戲法?還是什麼障眼法?」
傅平安便道:「朕覺得吧,你可以直接理解為神跡。」
王霽:「……」
「這神跡有使用時限,大致上的事朕都同琴荷說了,為節約時間,你之後問她就是,叫上你來,也是為
了以防萬一,還有就是,這幾日你也留在宮中,將公務都總結為一冊,好讓朕能在上朝前心裡有個數……」
傅平安吩咐了幾句,王霽大概懂了,陛下和娘娘大概是要藉此神器出宮。
她也上道地沒有多問,只行禮應下,而傅平安道:「那我們就走了,明日再見了。」
這麼說完,轉身又將鑰匙插入了牆面。
這次在心中默念的,是霍平生的名字。
牆上再次出現了一道門,這次不是朱漆大門的樣式,而是一扇畫著彩繪的木門,上面畫著彩色的人骨,傅平安記起出使回來的田安之曾經說過,這是羅羯人的風俗。
那麼說來,難道霍平生正在羅羯城麼?
這麼想著,和洛瓊花對視了一眼,傅平安打開了門。
而在王霽的眼中,這扇憑空出現的大門打開之後,陛下和娘娘便好像邁進了一片白色光中,那光的盡頭似乎有模糊的景色,但叫人看不分明。
然後,陛下和娘娘消失了,門也飛快地像是褪色的畫卷般消失了。
徒留她和琴荷留在殿中,面面相覷。
……
霍平生因前陣子收到信件,讓她在九月五日這天儘量一個人呆著,便在這一大早停了手頭上的事,在羅羯城的公廨廂房坐下了。
自從打敗鬼戎之後,版圖便一度繼續向北,之後又向西進軍,碰到的第一個西北方的城池,便是羅羯城。
羅羯城是羅羯人的王庭,碰到大魏的軍隊之後飛快地投了降,但因為此地已經太遠太遠,風俗人情文化皆有不同,歸化難度大,又隔著崇山峻岭,於是最後是建立了邦交關係,不過時間愈久,兩地交流愈多,在加上此地對魏人有著相當包容的政策,於是不知不覺之中,也聚集了許多魏人。
霍平生大部分時間呆在雲陽城,但每到夏秋之際,就很喜歡來羅羯城,一來此時這裡更涼快些氣溫更低,二來在這個世界,羅羯城會舉辦各種慶典,聚集了來自全世界各地的人。
是了,呆在此處,霍平生才更會驚訝於世界之大,原來在比她想像中更遙遠的地方,也有強大的國家和堅固的城池,每個地方有每個地方的風土人情,各有不同,卻有時也意外的不謀而合。
就很有
趣。
在寫給陛下和洛瓊花的信中,霍平生時常描述這一切,同時表達她們不能親眼見到的遺憾,陛下和皇后也時常回信表達恨不得親眼來見的渴望,只是原本三人都覺得,這遺憾總歸是只能永遠存在了。
但前陣子的信似乎透露出一種別的可能性,信上說了「有了一種特殊的辦法可以直接到她的身邊」,霍平生自然相信陛下不會無的放矢,於是耐心等待,直到此刻,她靠在窗邊昏昏欲睡,突然聽見開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