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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宴皺眉:「太危險了,畢竟若是祝澄真的背叛了陛下,那可能會有生命之憂。」
宋霖笑道:「那若是找到了陛下,那豈不是榮華富貴近在眼前?」
陳宴欲言又止,卻也知道不可能說服宋霖,終於還是點了頭。
兩人很快到達半山腰,陳宴指著一處灌木密布黑不見底的位置:「我早上看過,這裡有路,是距離那懸崖最近的一條,但祝澄從來沒有搜過。」
「那還不快走,天寒地凍,陛下和娘娘看著可虛弱著呢。」
言畢,她拉住了陳宴的手,走向了漆黑的密林。
陳宴一愣,卻也沒掙脫,沉默地跟了進去。
剛剛月初,天上的月亮只是一條細細的弦,星光被密密的樹枝一擋,更是不剩什麼光亮。
幸而兩人都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於是雖然眼前漆黑一片,她們又不好點火找路,仍是很快穿行出了一片灌木,來到了一片疏林之中。
積雪在疏林中反射光線,令眼前豁然開朗,夜風迎面吹來,夾雜細雪紛紛,帶來刺骨寒意。
陳宴眯著眼睛,看見高高的松樹後面,有人慢悠悠踱步而出。
「還是被你發現了啊。」祝澄嘆了口氣。
她獨自一人,腰間門挎著一柄長劍,穿著盔甲,頭盔上紅色的鳥羽在雪地之中顯眼異常。
陳宴緊緊咬住後槽牙:「你……一個人?」
祝澄點頭:「嗯,一個人。」
陳宴道:「你一個人就覺得能攔住我們兩個人?」
她在試探。
她不相信祝澄會這麼沒腦子。
與此同時,手也慢慢握住了身後的刀柄。
祝澄看著她,卻突然咧嘴笑了。
然後她從袖管之中拿出了一張紅色的絹布,挑了挑眉道:「不啊,我有聖旨,我奉陛下的命令,將你們攔在此地,這樣,你們也要強闖不成?」
忽有強風吹過,吹落枝頭積雪,落在陳宴的頭上。
臉上一涼,卻也顧不得。
只余心間門一片茫然:「……啊?」
……
「啊——嘁。」
忽然一陣冷風,說得口乾舌燥的傅平安打了個噴嚏。
洛瓊花正一臉震驚地望著天空,因為過大的信息量而大腦停載,然後被這個噴嚏驚回了神。
「冷?」
傅平安瑟縮了一下,將下半張臉埋進毛圍脖中,臉不紅心不跳道:「嗯,冷。」!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冬日一片靜謐,夜風徐來,唯有樹林簌簌作響。
陳宴擔心祝澄有埋伏,刀已拔了出來,但是心中困惑更甚。
祝澄既不拔劍,也不逃跑,非常鬆弛地展開絹帛,展示給陳宴:「不信你來看。」
陳宴並不上前。
身邊卻傳來腳步聲,宋霖上前走到祝澄跟前,道:「確實是陛下的筆跡,也有大印,確實是說……可晚點救援。」
此話說完,又是沉默,宋霖和祝澄皆望向陳宴,似乎在等她一個回答。
陳宴都混亂了,哪能說出什麼回答,只暫且沉默不語盯著祝澄。
祝澄便道:「好吧,若是你們還不信,就在此地等等我,我去去就來。」
陳宴道:「你去哪?去搬救兵?」
祝澄笑了:「那你們跟我一起走?」
陳宴:「跟去哪,去你的老巢?」
祝澄攤手:「這就有點難辦了。」
宋霖便從懷中拿出一柄匕首抵在祝澄腰間,用衣袖擋住刀刃,道:「那就這樣跟著你一起去,如何?」
祝澄點頭:「行,不過北梁侯,你可輕著點,別一不小心失了手。」
宋霖彎起嘴角假笑:「只要你沒問題,我就不會失手。」
祝澄便將雙手背在身後,一臉自信地往林外走。
陳宴跟在後面走了一半,皺眉道:「這不是在往營地走?」
祝澄道:「因為能證明我無辜的人就在營地啊。」
營地此時人員寥寥,一片漆黑,眼看著就要進祝澄的帳篷,宋霖停下腳步,手上用力,薄薄的刀刃頓時扎穿了祝澄的衣服。
祝澄忙道:「別,別……」
帳篷里突然點起微弱的燈火,點起的火摺子照亮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
陳宴脫口而出:「袁鳳來?」
祝澄頓時「噓」了一聲,邁步進了帳篷,陳宴和宋霖只好跟上,環顧四周,卻見帳篷空蕩蕩一片,確實沒有其他人了。
只有袁鳳來,她穿著一件褐色的短打,盤腿坐在毛氈上,歪頭看著三人,道:「這是怎麼回事?」
祝澄道:「她們不信我唄。」
袁鳳來便笑道
:「那你確實挺可疑的。」
眼看著這裡確實沒埋伏,陳宴也是鬆了口氣,心中已經差不多完全相信了祝澄的話,但疑惑卻更多了。
「你為什麼在這?陛下到底吩咐了你們什麼?」
袁鳳來招手叫她們坐下,倒了杯油茶,才緩緩道:「我從漠北回來,有一年了,當時霍征茂寫信給我,說陛下沒有怪罪他,甚至幫他治病,我就有些心動了,後來他又寫信說自己腿腳不便,平日一個人在家無聊得很,我就也借著這個台階回來了。」
其實還有一點,是霍征茂寫信告訴她,說陛下覺得她會遠遁漠北,是自己沒有善待英才。
她也算是個英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