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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停雲驚得瞪大了眼睛。
「昨日還沒有查出原因來,但我已經有些難過,但陛下過來用晚膳,我也不想讓這事令陛下煩憂,便想著先不說了,但神情上大概還是流露出來了,所以讓陛下發現了……」她聲音漸低。
穆停雲嘆了口氣:「肯定也是今天這般吧,其實神情上倒是看不大出來,就是你眼睛都紅了,我怎麼能看不出你在難過,所以,難道那孩子之死,竟是今日這被趕出宮去的宮人做的?那你可真是便宜
他了!」
洛瓊花搖頭:「是也不是,那孩子是自殺,是留了一份絕筆信的,大意是覺得教養之人太嚴格了,令他身心俱疲,他無法忍受,便投井自殺了……我也找人查了,自殺那日,教養他的人就在我這伺候,肯定是不在一邊的,那孩子卻是自殺無疑了。」
穆停雲也沉默下來,半晌沒說出話來。
過了一會兒,她才打破沉默:「平日都是怎麼教的?」
洛瓊花道:「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跟從前比起來,如今新進宮人還要認字,確實更難些,管得也更嚴,據說前三日,都因為沒有完成功課沒能吃晚飯,又被當著眾人的面打了手心,這個年紀的孩子,確實更執拗些,便想不開了……」
這麼說著,洛瓊花也是幽幽嘆出一口氣來。
不說還好,一說,不知怎麼,更叫她覺得不好受了。
她繼續道:「……查出來之後,旁的宮人都來替她求情,說她只是嘴巴壞性子直,人是很好的,也是真的為那些孩子著想,我平日也是經常和她說話的,知道她確實是那個性子,可是,若按宮規,確實是她害死了後輩,抽十鞭趕出宮去,已經是從輕發落了。」
穆停雲抓住她的手,低聲道:「這麼處理是最好的,你別擔心了,畢竟你想,若是從寬處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宮人可以肆意欺負新宮人了,影響也不好。」
洛瓊花又習慣性露出笑,但那笑容淡淡的:「我知道是對的,是陛下叫我這麼處理的。」
穆停雲驀然一怔,隨即道:「那不是再好不過了,誰能不能說你做錯了。」
「我知道就該這麼處理,只是心裡總說服不了自己這是對的,不知不覺就鑽了牛角尖,唉,或許是我不適合做皇后吧。」
她抬眼,見穆停雲有些不安地看著她,欲言又止的,頓時意識到自己如此表現,大約是讓穆停雲很不好回的。
確實,這樣的表現太軟弱了一些。
她當即便轉換話題道:「總之,就這麼件事,但晚點還要準備送你的生辰禮呢,說起來,你有什麼想要的?」
穆停雲見狀,也覺得洛瓊花大約只是一時有了這樣的心情,過上一段時間就好了,便笑道:「我沒什麼缺的,這種事還需要你煩心麼,交
給下面的人就是了,你這樣事必躬親的,也太累了,如今還好,要是以後宮中的人變得更多了,你該怎麼辦呢?」
洛瓊花淡淡笑道:「那到時不是剛好可以叫他們幫我。」
四目相對,洛瓊花看出穆停雲眼中的關心。
她想,這句話既是玩笑,也是提醒,穆停雲在提醒她,宮中以後說不定會有別的妃子,到時,她要面臨的問題會更多。
可是她簡直不敢想這件事。
說起來,印象中在某一天晚上,沐浴過後,大約是氛圍正好,洛瓊花脫口而出說了句「陛下什麼時候會封昭儀呢?」
當時傅平安竟然很認真地說:「有皇后就夠了,朕不會有別的妃子。」
說不開心是假的。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只是說說而已。
便是她,都知道已經有人在催陛下立昭儀了。
然而陛下竟然願意這樣哄她,或許她應該滿足了。
她與穆停雲又聊了些太學的事,她自是也忍不住透露出過幾天或許會去太學的消息,穆停雲聽到後亦是拍手稱好,說要給她和傅平安看看自己的成果。
結果次日開始,傅平安就忙碌起來。
先是漠北又傳來捷報,說是霍平生又圍捕了一群鬼戎軍隊,自是引來朝堂一陣沸騰。
又幾日,南方幾郡稱有水患,需要朝廷救濟,幸好去年今年都是豐收,糧食是不緊缺的,只是在人員調動上需要動點腦筋,如此又是折騰了半個月。
洛瓊花這邊,也是先準備穆停雲的生辰,然後在夏至這日準備節宴,宴請宗親大臣,宴中正好有某位宗親孩子滿月,不免又有人在她面前說些「皇后怎麼那麼久都沒動靜啊」的酸話。
轉眼便是濃夏之時,正是七八月之交,除了早晨太陽還未出來之際,能感受到一絲涼風之外,其餘時候,便是有吹風來,都是熱的。
洛瓊花穿了一件薄羅衫坐在塌上看書,兩邊都是冰鑒,手邊還放著梅子,卻仍覺得有些燥熱,便將鞋襪脫了架在凳子上。
過了一會兒,昏昏欲睡,腳上卻突然一癢,她猛然驚醒,抬起頭來,卻看見傅平安輕輕撥弄著她的腳,手指往上,又慢慢落到了只著薄裙的腿側。
她忙望
向一邊,卻看見房間中宮人已經走光了,房門敞開著,卻連門外也是沒人的,只遠遠傳來一些掃地的聲音。
想來是傅平安叫他們都退下了。
如此,少了扇扇子的人,便更熱了,洛瓊花身上汗津津一片,傅平安只覺得自己撫摸的是一片滑膩的膏脂,柔軟又帶著馥郁的香氣,她繼續傾身向前,兩人肌膚相貼之時,洛瓊花伸手推她,軟聲道:「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