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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莫非是編故事編傻了?
正想著若是娘娘生氣她該怎麼解釋,洛瓊花卻笑道:「您還催她麼,那您自己呢?」
傅靈羨頓時啞然。
她抬頭又望向洛瓊花,見洛瓊花笑盈盈望著她,不見生氣的樣子,便也笑了,道:「臣已老了,孩子都養大了,就不想這個了。」
「有什麼老的,以武信王如今的狀態,應該說正值壯年才對。」
正談著呢,新上任的尚書常侍匆匆趕來,對傅靈羨道:「武信王,陛下問您怎麼還不進去呢。」
於是傅靈羨和洛瓊花告別,進了朝陽宮,陛下正在和新上任的大農司說話,大約是說夏糧的數量很不對勁,再去算一算。
傅靈羨心裡納悶,推廣了新的種糧方法外加南越被管理的井井有條之後,去年夏秋收上來的糧,已經是往年的兩倍,這已經是令人驚訝的發展,沒想到陛下尤不滿足的樣子。
不過想來也是,若是陛下滿足了,這個國家就不會像是如今這樣一番欣欣向榮的景象。
既沒輪到她,她便在一邊邊等邊打量,瞥見陛下面前是一片散亂的摺子,心中又升起敬佩來。
他們幾個近臣,在如今發現了一件事情,陛下看摺子看得飛快的原因,好像是因為她同時看三本。
發現這
件事的第一時間,每個人心頭大約都升起了「這是人能做到的事麼」的念頭,傅靈羨當然也不例外,她愈發覺得當初及時收手趕走嚴郁,實在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好了你走吧,皇姑母,您有什麼事要報?」
輪到她了。
她將新編的冊子呈了上去,又說了一些太平道最近的動向。
「……太平道如今在魏京附近的城市中基本已毫無蹤跡,但是據說如今在晉西一帶仍頗為猖獗,那邊正是從前晉王曾經的藩地,想來陛下的結論確實沒錯,太平道和屏庶人關係匪淺。」因為晉王名叫傅屏,又被貶為庶人,如今大家稱呼起他來,便叫屏庶人。
陛下沒有回應。
傅靈羨抬眼,看見陛下面無表情,一目十行地看著那本冊子,幾乎幾個呼吸就翻一頁,以驚人的速度很快就看完了。
……真的看清了麼?
這個問題很快迎來了答案。
陛下望著虛空發了會兒呆之後,便開口道:「那個表彰節婦殉夫的故事可以再改改,朝中不要宣揚這種事,還有,誰寫的這個故事,罰他禁閉三日,上次博陵郡那個摺子呈上來時,朕就說了,此事不值得宣揚,為何還會編這樣的故事?」
傅靈羨答:「大概是儒生們心裡對此事是頗為讚賞的,於是雖然陛下說不要宣揚,但還是不知不覺宣揚開了。」
她聽見陛下冷笑了一聲,頓時在心裡對儒生灑下一片同情淚,正想著陛下不知會如何處置,卻聽見陛下說:「皇姑母和皇后在門口聊了什麼?」
「……嗯?」
傅靈羨一時沒接上這個話題的轉移速度,過了一會兒才說:「皇后娘娘問起雲平呢,臣便照實說了。」
傅平安聞言,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不知為何還是有些不快。
但她又反思,自己明明還在和彈幕一起批評貞潔觀念,這兒卻連皇后同傅靈羨說句話都不高興,屬實是有些雙標。
然而轉念一想,她又覺得,自己的不快顯然還是有些道理的。
原著,主要是因為這個該死的原著。
從前她對有原著這件事有多慶幸,這一年就有多憤恨。
雖然事情的起因還是因為,她某天突然心生好奇,問
了一句——
「原著里是怎麼描寫朕和皇后的?」
或許是看她已經像是個成熟的大人,這次有不少觀眾爽快地給她發來了不少原著劇情——
【洛梔瞧著傅端榕,對方一臉期待地望著自己,這是她蒼白的面孔上頭一次露出皺眉和憤怒之外的神情。
「你能解釋這句話給朕聽麼?」
「可以,但我也只能解釋出這句話來,我並沒有看過很多書。」
「已經很好了……」
洛梔明白過來,她居然連摺子都看不太懂。
心中不免升起一些同情。
雖為帝王,對方的才學實際上可能甚至不如自家族學裡開了蒙的幼童,這難道不可憐麼?
……
她趴在自己的身上,就好像瘦弱的野獸。
洛梔第一次發現她瘦得厲害,和印象中盛氣凌人的模樣完全不同。
洛梔突然明白了,傅端榕正是因為知道自己只是個紙糊的燈籠,所以才要更加虛張聲勢起來。
這是又可憐又可悲的。
或許這就是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
鮮血從額角落下來。
香爐這順著長袍滾落到地上,空曠的宮殿裡頓時發出一陣悠長金鳴之聲。
洛梔抬手捂住傷口,卻突然笑了。
「對,我不喜歡你。」
「我只是可憐你。」
「滾!」
「你滾!」
「那你放我出宮啊。」
「不……你做夢,絕不。」
傅端榕捂住頭,看上去比流著血的她更痛似的。
再抬起頭時,卻流露出慌亂來。
「朕不是故意的。」
她靠近,想要抓洛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