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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澄微怔,隨即大喜:「娘娘醒了?」
傅平安擺擺手:「你先不用管這個。」
祝澄低頭:「是。」
祝澄出去了,傅平安往內室走,走到屏風,見洛瓊花正靠在屏風上,歪頭看著她,烏髮披肩,身姿纖娜,臉上帶著淡淡的虛弱,像是精美易碎的瓷器。
傅平安低頭,見她赤腳踩在青磚上,頓時皺眉:「那麼冷,你出來做什麼。」
洛瓊花卻不答反問:「為什麼要抓看管寒山泉和玉龍泉的人,有毒的是泉水麼?」
傅平安點頭:「是,你快回去躺下!」
「可是宮中所有人都喝寒山泉的泉水,每次用飯飲水之前也都驗毒,為什麼還是會中毒呢?」
傅平安不說話了,她將洛瓊花拉向自己,攔腰抱起,向內室走去。
洛瓊花嚇了一跳,立刻摟住了傅平安的脖子,隨後瞪大眼睛,耳朵通紅:「陛……陛下……」
傅平安道:「此事還沒有定論,但朕可以將猜測告訴你,但是你要現在床上躺好。」
這麼說完,她的臉也有些微紅。
一來,彈幕現在正在不停地刷屏,有人調侃,有人震驚,也有人發666;
一來,洛瓊花的頭靠在她的肩頭,頭髮掃過她的耳郭,軟玉在懷,幽香縈鼻。
她將洛瓊花放到床上,自己側坐在床邊,盯著洛瓊花道:「抱歉,置你入險境,其實,之前也有所懷疑,只是終不確定,但如今看了太后的反應,就有些確定了……那毒藥,並不是一劑起效的,而是兩種合併在一起才是毒藥,若體內有一個引子,那麼之後便會被激發出來。」
「原來如此,那甜梨湯,便是藥引子,那麼說,下毒的就是太后?不對,應該說,下毒的人里有太后。」
傅平安一臉欣慰地點頭:「是了,而朕思來想去,什麼東西很容易接觸到卻不會被注意的,就是宮中專用的泉水,從高祖以來,宮中用的就一直是寒山與玉龍山的泉水,因那泉水,是最清最純的。」
洛瓊花恍然點頭。
傅平安又道:「但不到最後,也不能確定,朕要靜觀其變,所以這幾日,咱們就一直呆在這宮中,裝作中毒不治,先不要出露面了。」
洛瓊花有點頭。
但是點頭的同時,她瞥見自己因為剛才的一系列行動,衣裙凌亂,衣襟微敞,衣服本就是薄薄的裡衣,如此一折騰,更顯得單薄。
她臉頰發燙,低聲呢喃道:「那……那這裡有沒有衣服穿啊?」
話音剛落,身上一重,一條錦被蓋住了她半張臉,然後緊緊將她裹了起來。
她眨巴著眼睛,看見傅平安黑著臉,望著虛空道:「再見!下播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已經是沒有早朝的第三天。
若除去為皇后祝壽所以不朝的第一天,也已經有兩天無故不朝了。
對於有些皇帝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很特別的事,但是對於當朝的這位皇帝來說,已經是非常了不得的事。
可以說,當朝天子從來沒有無故不早朝過。
眾人照例在朱雀門前聚集,得到確定的消息之後又各回各家。
田昐把車窗開了條縫,望向外面。
陳松如的馬車不知何時已經走了,范誼被攔住問話,傅靈羨也在一邊,只不過大約是因為她神情冷峻,沒有人找她說話。
直到大農司上官命上前,說了幾句,傅靈羨卻皺眉,牽動韁繩,馬蹄從上官命臉上跨了過去。
上官命嚇得差點摔倒,隨即氣得大喊:「真是無藥可救。」
廷尉王瓊就在上官命身邊,低聲說了什麼。
上官命皺眉,似乎要說什麼,但下一秒,往他的方向望了過來。
田昐收回眼神。
然沒過多久,車外便傳來上官命的聲音:「田公還在此呢,可是有話要說?」
田昐就也不裝模作樣了,打開車門望著上官命,直接問道:「你剛才在和王瓊說什麼?」
上官命道:「王廷尉掌管刑獄,某自己是在問刑獄相關的事,田公也想知道?」
從潛梁山回來之後,上官命看上去也對陛下受命於天深信不疑,老實了一陣子,但是很快,因為陛下執意要為永安王夫婦追封的事,上官命又開始對陛下不滿起來。
「陛下不會滿足於此,她在一步步試探咱們的底線,永安王夫婦追封一事分明還未定論,她已經成竹在胸似的,又開始要為太學生謀官職了,她是要叫咱們都沒有用武之地啊。」
田昐明確地知道,上官命雖然行事衝動,自以為是,但是他說的話是對的。
陛下正在試圖削減世家的權力——當然,陛下還沒有在明面上這樣做,但對抗宗族,將上升渠道由自己控制,實際上,都是削減世家大族權力的一種開始。
陛下自然已經做得很隱秘,但那些世家老人,又有哪個不是老狐狸呢?
上官命曾惡狠狠說
:「這件事不能開頭,不能退讓,只要退讓一步,就將全盤皆輸,可恨那陳松如,明明是世家之人,卻獻媚於陛下,怪不得聖人說,長君之惡其罪小,逢君之惡其罪大。」
這話是說,助長國君的惡性,臣屬的罪過是輕的,逢迎國君的惡行,臣屬的罪過是重的。
對陳松如的不滿如今已經甚囂塵上,若是沒有陛下突然不早朝這件事,田昐相信這兩天,早朝上的主要話題,除了追封永安王夫婦,給太學生尋出路之外,還有彈劾丞相陳松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