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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等觀察當地地形狀況,認為主要原因是因為河道支流太多,淤泥堵塞,而當地人不知如何進行河道治理,才會年年遭遇水禍,於是臣等就……演了一齣戲。」

  說到這的時候她微微臉紅,似乎不太好意思,傅平安卻被勾起好奇心:「什麼戲?」

  「臣讓徐從事化上妝,穿上白衣,扮演那麻拐神,稱不喜歡這祭品,說要換一個。」

  「他們竟然信了?」

  「臣等手上有陛下給的一些煙花,他們要近前察看,便扔一個嚇唬他們,他們果真被嚇到了,不敢上前,並且相信是神跡,臣等便稱說更喜歡那人巫作為祭品,眾人便集體將人巫

  給祭了……也算運氣好,那一年河水真的沒有泛濫,農忙之後,臣等揭露了這個伎倆,表示那日的麻拐神根本不是真的,但河水也沒有泛濫,可見祭祀並不是必須的。」

  「輕易改變信仰恐怕有點難。」

  「所以臣等也沒叫他們改變,實際上,臣等揭穿伎倆之後,那些人反而奉我們為神使了,於是臣等將計就計,表示清理淤泥,改變河道也都是神的旨意,後來幾年,也差不多如此行事,這五年過去,有些聰明些的就反應過來了,開始想要學我魏國的文字與知識……」

  傅平安擊掌而嘆:「夫子說得簡單,其實其中艱苦,必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薄孟商道:「這是為陛下為魏國,沒有什麼辛苦的。」

  聊到這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傅平安雖因為情緒亢奮而沒有睡意,但生理上還是疲憊起來,但她還是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明日朝上,必是會有嘉賞的,只是不知夫子對往後仕途有什麼想法?」

  薄孟商心中一突,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她自然是想回魏京的。

  首先,既然為官,第一目標自然是京官,雖然在南越行事,成就感很高,但說實話,確實並不好過。

  第一年,薄孟商便因為瘴氣病入膏肓,當時她便想,也不知還能不能回京,當然,日子熬過來了,便是一天好過一天的,只是若有的選,自然還是想回來。

  其次,好不容易回來再次見到阿枝,想到馬上就要離開,她也確實難下決心。

  可是若自己回來了,誰去繼續處理南越的爛攤子呢?

  她的遲疑落在傅平安眼中,傅平安便有了數,道:「徐謂青和方允俐,你覺得誰能挑起大梁?」

  薄孟商道:「徐從事好些……可她如今才是從事,成為州牧……」

  傅平安道:「那怎麼會是成為州牧,州牧會從二千石的京官中再選一人,但他們也都會升職。」

  薄孟商又開始可惜起如今剛成氣象的南越州,道:「……臣、臣想再想想。」

  傅平安道:「也行,剛巧潛梁山祈福的路線與前去南越也是順路的,夫子便祈福完再做決定吧。」

  她想了想,又道:「夫子也不用太有包袱,州牧本就是要輪換的

  ,你也知道。」

  確實,一州之牧長期呆在屬地,很容易便能漸漸和當地豪強形成密不透風的關係網,不知不覺就成了當地的土皇帝,時間久了變得難以控制,實際上,如今便已經有這樣的跡象,薄孟商本來還想著要提醒陛下,如今看來,陛下自己也已經發現了。

  陛下已經成長到了她沒什麼可教的地步,所以聽到陛下叫「夫子」,一邊問心有愧,一邊卻又更加感動。

  她不知如何表達心中感慨,正欲再說些什麼,門口人影晃動,傅平安道:「有何事,進來說話。」

  琴荷便彎腰入殿,伏地道:「皇后娘娘遣奴婢來問,不知陛下準備何時休息。」

  傅平安一愣,半晌道:「朕今日睡朝陽宮,你讓她早些睡吧。」

  琴荷行禮稱「是」,退了出去,薄孟商也驚覺天色已晚,道:「陛下該早些休息,還是保重身體要緊。」

  傅平安微微蹙眉:「連你也知道朕身體不好的事?」

  薄孟商道:「一路北上,確有聽此傳聞,連民間也有這樣的說法,這種傳言總是最難控制的……」

  傅平安冷笑:「但或許也是有心人傳播的呢?」

  薄孟商不敢說話,她對如今的朝堂,確實是不太了解了。

  傅平安就也沒再多說什麼,叫薄孟商早些回去休息了。

  她自己自然也是更衣洗漱,待坐到床邊,卻想起洛瓊花來。

  當時因為薄孟商在,傅平安沒有多想,如今想起來,卻覺得琴荷傳來的那句話,像是皇后在期待她過去。

  但現在已經晚了,洛瓊花大約也睡了吧?

  這麼想著,傅平安還是躺下睡了。

  ……

  次日上朝,薄孟商久違地穿著朝服,看著周圍朝臣一臉肅穆,有種恍然隔世之感,上次見到這場景,可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畢竟南越人有時候連衣服都是不高興穿的,更別說是那麼厚好幾層了。

  也有人和她搭話,但大多只是點到即止的寒暄,但薄孟商也敏銳地察覺到,和她離開之前,朝中的狀況已經有了巨大的變化。

  比如說,攝政王傅靈羨已經徹底失勢,如今朝上領頭的,似乎是丞相陳松如和御史大夫田昐,太傅范誼看上去則像是

  中立。

  那個被她害得打臉的大司農好像有點討厭她,沒給她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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