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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霽恨不得跪下,哭喪著臉道:「族人人多了,總有些傻的。」
傅平安笑了:「你別怕,他又不知道我們的身份,自然不會把我們當回事,你出去叫陳宴讓了吧,我們停遠些
的地方去。」
王霽忙推開車門,拉了拉陳宴的衣擺,低聲道:「陳宴,我們走吧,小妹不想聲張。」
陳宴憋著一口氣,去也不能違抗傅平安的命令,拉著韁繩往後退去,對面卻以為這邊是退讓了,車夫笑道:「這就對了吧,你主家比你有眼力見。」
王霽鬆了口氣,退回車廂,外面卻突然傳來一聲:「欸,王霽?是王霽吧?」
話音剛落,車門突然被推開,陽光伴隨著一陣風湧進車廂,與此同時,王懷宇被陳宴一把按在了車上,但是門已經打開,他也看見了傅平安。
王霽忙拿出兜帽來給傅平安戴上,傅平安也忍不住皺眉,正要說話,邊上那輛牛車的門終於打開,裡面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女聲:「真是讓人看不下去,王家小輩都是一群什麼人,無法無天毫無禮數,我分明看見是這輛車先過來的,你,快把車拉走,你,把馬拉過來——」
陳宴見對方指著自己,疑惑道:「我?」
「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你也別按著他了,讓他滾下來。」
從英國公府的馬車裡出來的,是個頗有英氣的夫人,陳宴一下子就猜到,這應該是英國公夫人。
但現在英國公夫人也決定不了啊,她抬眼望了眼陛下,見陛下點了點頭,才把那王懷宇一腳踹到了地上。
王懷宇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果然是滾了下來。
他剛想發怒,常敏便道:「王家小子,你若再鬧,我就告訴王瓊去,看她罰不罰你。」
王瓊是王家如今的家主,位列九卿,為廷尉。
王懷宇不敢吱聲,灰溜溜爬到馬車上,叫上車夫駕車扭頭走了。
常敏這才吐了口氣出來,覺得好不容易出來,這都叫碰到了什麼事,正想回車廂,那馬車裡出來一個瘦削的人影,帶著兜帽,穿著青色的上杉與月白的下裙,看著是頗為雅致的。
對方沖她行禮,開口道:「謝夫人仗義執言。」
常敏擺手:「得了,不算什麼事,我走了。」
她進了車廂,感受著車廂搖晃,慢慢前行,不知怎麼的,又忍不住推開車窗向外望去,卻見那纖細的身影仍站在原地,雖被兜帽遮住了臉,卻好像能感受到對方正目送她遠去。
這身影……總感覺有點眼熟。
錯覺吧?
常敏皺著眉頭把頭縮回了車廂。
傅平安這邊,待望著常敏遠去之後,便對陳宴道:「把那王懷宇抓起來,他看見朕的臉了,為免生事端,今日之內,不能叫他出現在人前。」
這麼說完,她又轉向王霽,問道:「他認識你,你怎麼不認識他?」
王霽欲哭無淚:「臣不知道啊,臣真的不認識他。」!
第六十八章
王懷宇駕車走了一半,覺得還是心有不甘,便叫住車夫,道:「停著,等那英國公府的那女人走了我們再回頭過去。」
於是車夫將車停在一邊,見英國公府的牛車遠去了,又掉頭往回走,結果就和陳宴帶的人迎面撞上了。
陳宴本來還擔心王懷宇跑得太快自己不好找,沒想到對方迎面回來,當即帶手下進車廂把王懷宇連帶著車夫一起綁了,王懷宇大驚,自然是認出了陳宴,破口大罵:「你這莽人,怎麼敢這樣對我?」
陳宴蹲在對方面前,笑眯眯問:「你是王家哪一支的?」
王懷宇聽到這話,原本發熱的腦子突然就冷下來了——這可不是一個下人會問出的問題,他定睛瞧著陳宴,問:「你是誰?」
陳宴見他不上頭了,便從車廂里隨手拿了個布巾塞住他的嘴巴,又那坐墊上的緞子蓋住了他的腦袋,將他踢到一邊,轉而望向車夫:「我看你們狂得很,平常大約也是如此吧。」
車夫不知內情,嘴硬道:「我們主家,是越陽王太守家的大郎君,如今已是十三曹的主事了。」
陳宴道:「哪一曹?」
太守是地方最高長官,如此看來,王懷宇他爹在王家應該是有些地位的,十三曹是丞相下屬機構,也是個要職。
車夫道:「東曹。」
陳宴笑道:「那可真厲害,我記住了。」
王懷宇已經察覺到不對,但無奈看不見,也說不了話,只好循著聲音不斷地抬腳踢自己的車夫,車夫卻以為自己主子是生氣正在催促他,更氣勢洶洶道:「我勸你快點放了我們,不過如今放了,我們也不會原諒你,但我主子剛說了,見你車上那女娘倒是長得不錯,若是讓我家主子收了做一房小妾,倒可以饒了你們。」
陳宴聞言,一呆,脫口而出:「你說哪個?」
車夫道:「自然是年輕的那個。」
陳宴一想,王懷宇認識王霽,說的自然不可能是王霽,便意味深長道:「可以,眼光不錯,就是好大的狗膽。」
王懷宇完全聽出了弦外之音,這次恐怕是真惹到了難惹的角色,求生的本能叫他掙紮起來,含糊道:「我沒說!」
車夫一愣,
面露狐疑,而陳宴喃喃:「看來嘴堵得還是不夠牢。」
於是又塞嚴實了一些,才拍拍手走了。
追上傅平安的時候,傅平安已經到了山腰,陳宴遠遠瞧了眼,陛下身影纖娜,舉止雅致,乍一看,確實只叫人覺得是個漂亮的女娘,她忍不住笑了下,不過到傅平安面前時,就已經板住了臉,將剛才的事簡單複述了遍,又說:「臣看著王懷宇,估計平日裡也常做些欺男霸女之事。」